大安少佐苦苦思索着,眼看上级的三天期限已到,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团团转。
“八嘎!刘桑地你说,土八路地!在哪里?”小田林二也过来督办,他叫来警备队队长刘二顺进行询问。“小田太君!盈州在你喽儿和大安少佐呕心沥血的治理下,我敢保证,这里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土八路’,不过……”刘二顺欲言又止。
“刘桑,有什么话?你地直说!”“我觉闷着(觉得),这个、这个佐佐木军曹死的有些蹊跷,出事那天该他当值,他却擅离了职守;有的弟兄反映,他跟警备队的马德龙、张长寿、蝇子屎三个小队长称兄道弟,经常一起打牌九、喝大酒、逛窑子……”
“嗯?佐佐木、佐佐木地这个混蛋,到底他都干了些什么?!”自从大安让心腹武男接替佐佐木当了小队长以后,佐佐木多有不满,情绪上一直不稳定,还经常给自己出难题,写黑材料,难道是他勾结了抗日分子?
“违奈地(不可能的意思)!太可笑了,天皇陛下忠诚地大日本军人,是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地!”“那他为什么擅离职守,难道是马德龙、张长寿、蝇子屎给他下的套?或者还有别的原因?”“马德龙、蝇子屎地哪里?”小个子伪军叫马德龙,日本人把他几乎又削矮了一截,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蝇子屎”叫赢实,还没动刑就胡诌说张长寿跟佐佐木引来了八路军。小林和大安又把每个伪军逐一进行了排查,母新华也被列入了怀疑对象,但很快被大安又自我否定了。
“不、不、不,她是我的女人,这个柔弱的女子是不具备任何作案条件和动机地!是我当初救了她,她应该感谢我地!” 望着桌子上写了半截的调查报告,大安陷入了万分的痛苦中。他怎么也捉摸不透:“自己如此优秀,怎么还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来不及与他心爱的“石一梅子”告别,大安就被日本冀东司令部宪兵队匆匆带走了。
“恳请上级再给我三天时间!”大安近乎哀求地掉下了眼泪,大好前程就这样给毁了,他极其的不甘心。“走吧!大安君,你还是到军事法庭去解释吧!”没人能够理解他。一切都已经晚了,下步面临着华北陆军总部军事法庭的审判。“唉,可惜了、可惜了!”大安石雄深情地望了一眼那座他亲手建立的“日中亲善小学”,那里还有他的理想和爱情呢。
这边的“鱼鹰子”日子相当难过,他和李大傻两天都没有饭吃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李大傻此时光说着警句。
“出不去拉蛋倒,我还崩了一个日本子呢?嘿嘿,够本了!”“那咱们吃啥?野地里××啥都没有。”李大傻饿了。“吃鱼!我不是‘鱼鹰子’吗?”这就有些吹牛了,刚刚开春,河水冰冷刺骨,万一被人发现了咋办?再说了,即使可以下,三更半夜的谁能下得了水?
夜深了,俩人都没了气力。“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见大傻睡沉了,“鱼鹰子”爬起来出了窑洞。“我堂堂的‘鱼鹰子’揍不信找不到一口吃的来!”
这天深夜,绕过了岗哨,顺着箭杆河摸到南岸的树林子,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摸到了蛤蟆台子的村头。此时,村村都实行了保甲制,一家有情况不报,全甲全族遭殃,这时的村子还真的不好进。河对面的柴家大院灯火通明,噪杂不断,扛枪的人进进出出。刘家大院门前挂着一盏昏暗的提灯,周边一片黑暗,他想去找找“铁爷”,仔细一看,大门外似乎也有人在监视着,那不是刘府的人。
“奶奶的小日本子!”绕来绕去,他无奈地踱进了刘家祖坟,“鱼鹰子”记得早先那里曾有人看过坟,后来被刘贤农给撤了,土坯房塌下去一半、早就残败不堪了:“祖宗在上,保佑我‘鱼鹰子’闯过这一关!”“咣当”一下,“鱼鹰子”跪倒在父亲的坟前。
“二哥,是二哥你吗?” 有人!他蹦了起来,声音吓得都走调了。“你、你,是人是鬼?”“二哥,我小五头呀!到处找你呢?你去哪了?你咋不管我了?呜呜……”人就在对面,他听出是本家小五子的声音。“小五头?大半夜的,你、你到这来干啥了?”
不到十岁的小五子,爹妈早死了,刘铁把他收在刘府的大门洞,让守门洞的老光棍孙老万带着他。这小子打小就机灵,也是刘高河的“跟屁虫”,如果不是年龄太小了,刘高河一准走哪都得带着他。
“那你咋住这来了?胆子也忒大了,孙老万赶你出来的吧?干啥坏事儿了?”摸着小五子流着浓水的双脚,“鱼鹰子”心疼的问。“没事儿二哥,这地分儿挺好的……”小五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说来简直是丢人到家了。老万头养了一条狗,取名“唤头儿”,这条叫“唤头”的母狗通人性、识人言,与小五子尤为投缘。“嘿嘿,来来来,我的大唤头儿……”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大母狗被老万头带出去给配了种,民间讲猫三狗四,“唤头”挺着大肚子转眼就要下小狗了,尾巴下面自然增加了许多魅力。这老万头子猪狗不如,大夜间的拽着“唤头”的尾巴非要干那磕碜事,母狗受不了折磨,顷刻间闹的门洞人仰马翻的。
“‘唤头’真可怜……”小五子心疼着大母狗,就趁着老万头不注意,半夜里偷偷把大母狗藏到了刘家祖坟的烂屋子里。“小八蛋子儿,我的‘大唤头’呢?你把它藏哪了,啊?!”老万头还以为小五子狗屁不懂呢。“我知不道……”找不到“大唤头”消遣,老万头恼羞成怒,把小五子痛打一顿不让他饭吃不说,晚上还闭了大门,愣是不让小五子进门洞。害的小五子只好陪着大母狗躲到了坟地里的破屋子里来了。
“小五头,你听我说,赶紧想办法给我能(弄)点干楞(粮),明个儿旁黑街(晚上)把东西放在内(那)边的树根底下,知道不?别忘了,要有鱼!还有,你揍先甭露面了,小心暴露了。”饿的头昏眼花的“鱼鹰子”,赶紧给小五子派了任务。
“诶的,让谁都知不道!我让‘唤头’给你送且(去),回来,二哥你带我走中不?”小五子指了指伤病中的大母狗。“中,这事办好喽我一准儿来接你,二哥我说话算数!”第二天清晨,“唤头” 果然给他们叼来了第一批“给养”,主要是一些鸡脑袋、猪下水啥的,还有半条鱼,也不知这小五子是如何搞来的。
“不愧是我‘鱼鹰子’的徒弟,揍是能耐!”李大傻也通过其他途径扫听到了“老柴齐”(大安)被抓走的消息,“鱼鹰子”觉得他们离开螃蟹镇的时机到了:“走了,去码头!”“那小、小五头……”李大傻并不傻。“你甭管了,这回肯定不行,下回咱们踅摸机会再带他走。”“鱼鹰子”做的确实有些不够意思,临走时没吐露半个字给小五子,害得小五子让“大唤头”又多送了一天饭不说,还哭了好几天。
螃蟹镇往东北方向再走20多里就是蓟运河。过了河前面是一个较大的湖泊和一片开阔地,再往北走逐步进入丘陵地带,很快就可以进入盘山根据地了。想到马上进山当八路军了,“鱼鹰子”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嘴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蓟运河畔的歌谣……
“颤呀颤,到河沿,清水百年流不断……”自打刘高河跟队伍接上头,变化非常大。别看这几个月东藏西躲的,他不仅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识了一些字儿,还学会了打枪。“打胜仗,真过瘾!”“大傻”蹦出了六个字。
“颤呀颤,到河沿,清水百年流不断…… ”“鱼鹰子”心里美得了不的,越发得意,他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摇摇摆摆地往前走着。“大傻”嫌他磨蹭,快步走在前面,一眼一眼地不停回头瞅他。
“鱼鹰子”眼里闪着光,两只手总是忘不了去碰碰鼓囊囊的裤裆,那个宝贝比命都重要,可不能给丢了:“嘿嘿!硬硬的还在!”他想:“警备队长刘二顺倒是够哥们儿意思,关键时刻直接把枪掉地下了。之前,‘鸬鹚’还跟我说,伪军里有咱亲戚,不要伤害伪军,我还别扭呢?难道是刘二顺吗?哈哈!多亏了这把‘王八盒子’,让我一枪打死了那个日本兵。我可是头一回杀人,还是个日本子,真牛逼!哼哼!‘大嘎鱼’,你给我等着,今后,老子再也不怕你了!”
想到这,他拍着裤裆对李大傻说:“大傻哥!你揍放一百个心吧,有了它,咱们啥鸟的都不怕!”
打扫战场时,“鸬鹚”让大家把收缴的武器都集中起来,统一保管。“鱼鹰子”却留了一手儿,他把刘二顺的“大肚盒子”悄悄地塞进了裤裆里,还偷留了一夹子子弹:“留下枪不光好玩儿,我要拿它对付‘大嘎鱼’,保护我的‘大表姐’呢!”一路走一路玩儿,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蓟运河码头。
“站住!干、干啥的?”“我们过河!”“不行,戒严了!都××回且(去)吧!”“老总!啥时候能卖票呀?我们有急事。”“知不道!谁知道皇军啥时让过?愿意等揍等着!”
“我们有通行证!”“啥证也不中!少废话,快××回吧!”码头上已经戒严了。“皇军也得说理呀?”“是呀! 我家揍在那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些人说着,纷纷往站岗的伪军哨卡挤去。
“咋能(弄)啊?‘大傻’你有好招儿没?”“鱼鹰子”停住了脚步。“扮上(化妆)!”“大傻”用眼角儿不经意地斜了斜刘高河的腰部,蹦出了两个字。他们故伎重演,身上抹满了猪粪汤子,让太阳一照,臭气熏天,身边的人都纷纷躲开他们,也不知这俩小子儿去哪爬猪窝了。
“随大溜儿,低头走!”“鱼鹰子”笑眯眯地说。“我在前边走,你后边跟着!”“大傻”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在了前头,码头乱哄哄的,等过河的人很多。“八嘎!死啦死啦地有!”一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走过来,对着伪军们吼道。他的意思是,码头上太乱了!老百姓不听话,想让伪军们去殴打老百姓。
“哎哎!要造反了咋着?退后,都给我退后!”“别闹了!别闹了!太君都‘八嘎’了!”伪军们无奈地挥了挥手,嘴里大声咋呼着,身子却一动不动。正在乱哄哄地当口,“大傻”忽隐忽现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这个不是我家‘大傻’吗?他来这干啥?后边儿那个……”低头走在前面的“大傻”果然耳朵灵敏,几十米开外就听到有人小声地说到了他的名字。“不好!我老收儿(叔)在这呢!”他立刻回身喊道:“‘鱼鹰子’快跑哇!‘大嘎鱼’来了……”“鱼鹰子”一愣神儿,扭身就往回跑。“给、给我追!堵、堵、堵住……别、别别让他、跑、跑、跑喽……”藏在大篷里的“大嘎鱼”嘴都不利索了,人却“嗖”地窜了出来。
汉奸张大牛无缘无故地挨了大安的一顿胖揍,把心里的怨恨全都记到了万能、“鱼鹰子”的账上:“太君!袭击皇军炮楼子的,绝对不是什么‘土八路’,肯定是万能、“鱼鹰子”纠结人干的,潮白河地区不会有别人,只有他俩才能干出这种捅破天的事儿来!”
这天下午3时,他正在炮楼里煞费苦心地鼓动着小林、大安如何全力追捕万能、“鱼鹰子”的时候,接任大安的井崎少佐来了。
“大日本皇军驻支那冀东司令部命令!”“嗨!”“大嘎鱼”傻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大安被宪兵们带走了,连欣赏他的特务机关长小田林二也受到了牵连,被调到前线战场上去了。
“奶奶的!”突然他眼前冒出了一个人:“‘一枝花’? 对! 她嗨(会)干啥呢?这可不是一只好鸟,有可能揍是这个娘们儿帮忙使得坏,要不,他们从哪搞来的特别通行证?管她呢?先抓来再说!”已经晚了。此时,“日中亲善小学”已经人去房空,连其他老师也都去向不明。
“报告!”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跑来向新到任的井琦少佐报告。“八嘎!马后炮地干活,通通地撤职!”小母牛劈叉过辙了。“大嘎鱼”的马屁再次拍到了马蹄子上,井琦二话不说,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不说,还宣布免去了他的镇长职务,降为蛤蟆台子的保长。
“呜呜、疼、疼、疼……”“大嘎鱼”这个委屈呀!火一下子就上大了。一犯急,“呱嗒”一下,被大安踢伤的下巴突然脱了臼,疼的两手托着满地打转转。吴老先生给他接了几次,越接越差劲,遭的那份罪更是苦不堪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真、真、真他妈的、废、废废、废物……我、我、我他妈地关、关了、你的中、中、中药铺子……信、信、信、信不?”到了这个时候,“大嘎鱼”还牛逼的不行。“我信你!话太多、心太重、房事频、宜静养!”吴先生不亢不卑,三个字三个字的,句句掷地有声。“这、这、这,都是万、万、万能、‘鱼、鱼、鱼鹰子’给害的,不、不、不抓住他们,我、我、我我、我死不瞑、瞑、瞑目……”“大嘎鱼”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到蓟运河码头蹲守,即使抓不到万能、‘鱼鹰子’等抗日分子,也能表达我张大牛对皇军的绝对忠诚!”失望之余,决定亲自出马。他仔细盘算过:“半年多来,日本人对蓟运河码头封锁的非常严密,万能、‘鱼鹰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渡过蓟运河,他俩在潮白河的关系千丝万缕,藏身之处很多,饿不死也冻不死他们。不过,大日本皇军‘拉网式’的反复搜查,谅他们也不嗨(会)藏得太久。只要他们还没出去,嘿嘿,蓟运河码头这一关是万万逃不过的!”
于是他备足武器、带上了锅灶,叫上保镖家丁六七个人,昼夜蹲守码头,可谓下足了功夫。蹲守人员中,有一个是“大傻”的亲叔叔,人称:“李鬼”。虽然李大傻化了妆,还是被很快认了出来,他拿不准侄子身后的那个人是不是“鱼鹰子”,就随口嘀咕了一句,恰恰给警惕的“大傻”侦听到了。
“大傻”并不傻!他出生时不会哭,到了七八岁还不会说话。爸爸为了给他治病,把外出剃头挣来的辛苦钱全部花在了他的身上,仍然不见好转。大家都以为这孩子是个先天痴呆的傻子,只得顺其自然了,从此,就没怎么再去关注他。“这孩子灵光!”老先生自有他的说道,对这孩子的调理一直没有间断过,可惜自己也不是神仙,只得慢慢研究着。
一天,村里来了个游医,村民们都嚷嚷说他看病挺灵验的。“他大婶子儿呀,庄儿里来了一个郎中,可神呼啦,带‘大傻’看看且(去)呗,万一管事儿呢?”白姥姥敲开了李家的院门。“哎、哎、哎!姥姥,那敢情好!揍去揍去!”俗话说:有病乱投医。妈妈听说后,忙不迭地牵着孩子去看热闹。游医煞有介事地摸了摸“大傻”的脑袋,两只狸猫眼却不时地“滴溜溜”在大傻妈妈俊俏的脸庞上转悠着,半天才神秘兮兮地说:“大妹子,放心吧!这孩子的病,你用不着花啥钱儿,我一准儿能给他治好!”
“真能治好哇?忒感谢你喽儿了!”“那是,我祖传的秘方,你喽儿把心放进肚子里,管保治好。”二百五当律师,自充明白人。游医信誓旦旦,“大傻”妈犹如捡了大元宝,连连道谢。“不过,你必须得配合我的方法医治。”游医盯着妈妈的眼睛,故作沉思状。
“咋都中!一切全听你喽儿的!”治病心切,妈妈哪会想到什么圈套?“好好,对,这样儿配合我一下!”游医看病没有什么真玩意,搞女人却有一手绝活儿。他看中了“大傻”妈妈的姿色,于是,乘家中无人之际,便以配合治疗为名,开始调戏“大傻”的妈妈。“大傻”的妈妈感觉情况不对,但为了孩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对、对,配合……”这小子见母子软弱可欺,胆子愈发肥大起来:“这叫母子连心,你躺下!”游医笑容可掬地放倒了妈妈,然后不怀好意地骑了上去。“呜、呜、呜……”妈妈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大傻”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疯狂地猛扑了上去,拼命撕咬着游医的后背。
“滚开,你这个‘傻子’!”兴致正浓的游医,想不到“傻子”扑上来捣乱,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倒踹了“大傻”一脚:“咣……”“大傻”被踹出去有两米多远,不偏不倚,脑袋正好磕到了地下柜橱的棱角上,鲜血淌了出来。
“我的孩子……”妈妈“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她忘记了整理衣服,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儿子。“这……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自知惹下大祸,游医想跑又迈不开步子,连忙从包裹里找出了药粉,战战兢兢地想给“大傻”包扎。
“走开!你个牲口!”哭嚎声惊动了邻居,大家七手八脚地抓住了游医。妈妈抱起浑身是血的儿子,一边包扎一边失声哭喊着:“傻子!傻子!你可醒醒啊……”“大傻”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我不是‘傻子’!我叫‘大傻’……”“大傻”会说话了,妈妈破涕为笑。“饶命饶命!”“李鬼”闻讯赶过来,上去就是一棒子,游医跪地求饶、认打认罚。“让他走吧!”“大傻”的妈妈也就没怎么为难他,只让他留下药材、退赔了一些钱物就放他走了。
妈妈生“大傻”时,胎位不正、脑袋贼大,妈妈受了很多罪,孩子就是生不下来。“快来人帮忙!”“小神仙”一挥手,让人搬来了孟铁匠家的大火钳子,火钳子夹住了孩子的半个脑袋儿,“小神仙”按着女人,两个帮忙的胡乱地往外拽儿:“1、2、3!”人倒是拉出来了,却不会哭、不会闹、长大了也不会说话,成了哑巴、傻子。
“孩子没有大病,只是脑神经受阻了没有打开……”这正是吴老先生一直纠结的问题。刚才被柜子的棱角猛力一撞,“大傻”的脑神经不经意间给打开了,这应该归功于吴老先生多年的锲而不舍的营养调理之功。“这大脑袋瓜子,说话金贵着呢!”“大傻”还是见谁都不爱说话,只要一张嘴,就语出惊人,也不知受一种什么思维所支配,他固执地认为:“我的
名字叫‘大傻’,但我不是‘傻子’!‘大傻’是我的名字,只能叫我‘大傻’,不能叫我‘傻子’!谁要是叫我‘傻子’,那准是骂我!揍是找打……”
别人不太清楚这一点,“鱼鹰子”却最了解的,经常替他“拔创”,这也正是两个人建立生死之交的秘诀。
“大傻”的听力、视力、记忆力都超出常人,如特异功能一般。在蓟运河蹲守的叔叔“李鬼”,自言自语的一声嘀咕,竟然被他的“顺风耳”捕捉到了,并及时向“鱼鹰子”发出了紧急警报。
“快跑哇!‘大嘎鱼’来了!”“鱼鹰子”迅速转身,绕过人群,踉踉跄跄地向蓟运河岸边奔去,连做梦都想不到,“大嘎鱼”会藏在码头的棚子里等着他。
诗曰:冷雨生残夜,肚叫催天明;来日前路处,许是乱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