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阳如一团柠檬色的鬼火,悬挂在水天相接的西边。在芥湖西南面的一块荒州上,十几个横着且低矮的草棚。此刻已被大队溃逃的南明官兵霸占着,搞得乌烟瘴气,。有的棚子里,传出从各地抢来的女人的哭叫声;有的棚子里,则传出赌博赢了之后的喝彩声、起哄声和输了之后的咒骂声。只有西北面的树林中,那几个大点的棚子里略显安静些,几十个从各庄各垸掳来的汉子。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手脚被捆绑着连在一起,都斜躺在草地上,像几十个草捆子胡乱丢着。两个提大刀片的兵卒走近他们,踢了踢躺在最边上的汉子骂道:“起来!别他妈的像脱了骨头似的没精神。随我们将军到南方去,反清复明成功了,有你们的荣华富贵!”

人们都勉强支撑着身子,无奈手脚被捆住,行动总不利索,也都无法站起来。折腾了好一阵子,大家才抬起头,看到兵卒们在忙进忙出,猜测着和前几次一样,哪个家有宝贝,总是伺机逃跑的芥草,这次又被抓了回来。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人叹息着,他们都引颈前望,心里既佩服那个芥草不屈不挠的精神,又同情他每次被抓回来后所受的皮肉之苦。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折磨在等待着他呢?他们都不明白,这个人家里,究竟有怎样的珍宝,值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

不一会儿,两个肥头大耳的兵卒,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过来,然后使劲往地上一掼,‘噗’的一声闷响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草棚里,慢腾腾地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身穿着的黄色战袍上,套着一件红色对襟马甲,身后跟着两个亲兵。所有躺在地上的汉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有的甚至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以示在他面前显得听话、守规矩。连日来,他们都领教过或是看到过这个军官异常残酷地折磨人的凶狠手段。此时此刻,他那细眯着的眼皮,所包裹的两颗深绿色的眼珠,正放出冷冷的寒光。这两道寒光,无论落在谁身上,都叫人不寒而栗,甚至使人尿湿裤子。他忽然一挥手,扯着公鸭般的嗓子叫道:“把他架好!”

众人一时不明白他吩咐的意思,只见亲兵一拥而上,十分熟练地将芥草上身按倒在一条方凳上,屁股高高翘起。军官走近前,一手扯下芥草被打得稀烂的裤子,然后异常兴奋地狂笑起来。人们都傻傻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用两手狠命地掰开芥草的两块屁股瓣,像一只发疯的饿狼,盯住完全暴露的屁股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龇牙咧嘴地哼唧着,仿佛享受着那即将咀嚼猎物的兴奋感。他颤抖着褪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将自己的阳物直挺挺地顶上去,真如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拼命地撞击着,一会又用手指插进芥草的肛门。

芥草刚开始还迷迷糊糊的,此刻肛门如火烧一般疼痛,使他忍不住大声叫唤起来。他感到有一件硬物不停地在自己腹腔中乱撞,并搅起阵阵尿意,而又尿不出的刺痛感连在胸腔。他无法摆脱来自屁股上的撞击,几只有力的大手将他死死按住,使他喘气都觉得困难。一旁的帮凶,不时发出阵阵淫荡的笑声,使整个鸡奸场面显得更加猥琐、低级与恐怖,仿佛一群魔鬼在做着非人行为的表演。

肛门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腿、肚皮,都禁不住一阵痉挛。他被按在方凳上的头扭曲着,使喉头里发出的直号变成闷吼。这时,一阵猛烈的刺痛直达心脏,然后满肚子内脏翻动。他下意识地张开嘴,一股馊气臭的稀物喷出老远,然后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那些手脚捆绑连在一起的人堆边。一勾残月半隐西天,朦胧夜幕中的树影,仿佛一个个促狭鬼,在夜风中肆意做着各种古怪动作,给人一种恐惧感。

疼痛感使他明白自己还活着,肛门上有如被撒了辣椒汁,火烧火燎地疼。“你醒了?”和他左腿捆绑在一起的是一个壮年人,听口音像是来自铁嘴湖那边,离芥家庄二三十里远。右腿连在一起的是一位白发老人,此刻已经沉沉睡去。芥草和壮年人简单地聊着,使他觉得说话会减轻一点疼痛。壮年人姓李,为掩护妻儿老小逃走被抓起来了,他问芥草家里究竟是怎样的宝藏,为什么要三番两次不惜性命地逃走,这世道,一切只有认命,什么宝贝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芥草知道,李汉子是无法理解自己的,也不予解释。独自沉默着,他将胸脯俯下,然后抖动身子,让那枚娘子所赠佩戴在颈上的古钱挪出来。当他的脸面触及到“相知勿忘”四个字时,浑身随即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疼痛也似乎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想翻一下身子,可伤痛容不得他随心所欲。阵阵凉意使他意识到下身还赤裸着。李汉子有一只脚可活动,他一下一下地以脚当手,从地上刨来一些铺垫物、陈草,盖在他身上。他却要抓住这难得的空隙,运用气功,让身子得到些许恢复,以减少一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