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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词惊宫阙

铜漏滴水声突然被急促的马蹄声碾碎,窗棂上的冰花簌簌坠落。我握着药碗的手猛地收紧,青瓷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蝉衣的银铃骤然发出尖锐的颤音,她转身时带翻了矮几上的药罐,褐色药汁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实验室里被打翻的化学试剂。

玄色披风裹挟着风雪撞开雕花木门,鎏金门环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男人腰间的青铜哨随着步伐轻晃,玄鸟纹尾羽的磨损缺口泛着冷光——那道月牙形的残缺,与监控视频里神秘人转身时闪过的画面分毫不差。他摘下面罩的瞬间,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眼底却烧着两簇暗红的火。

“九皇子好雅兴。”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靴跟重重碾过门槛,“昨夜宫宴上作的《虞美人》,怕是要传到汴梁去了。” 我喉咙发紧,那首在宿舍对着月光哼唱的草稿,此刻竟从他嘴里化作带着讽刺的诗行。蝉衣突然挡在我身前,银铃疯狂撞击,却盖不住我擂鼓般的心跳声。

男人伸手去够腰间的青铜哨,玄鸟纹尾羽扫过蝉衣发间,几缕青丝应声而断。“陛下听闻新词,龙颜大悦。” 他冷笑,指尖抚过哨身纹路,“可汴梁的探子传回消息,说这词里藏着诅咒国运的妖言。” 我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恍惚间看见实验室里被焚毁的时空模型图纸,那些潦草的公式此刻竟在眼前的青铜哨上流转。

蝉衣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罗大人,殿下才刚苏醒...” “苏醒得正好。” 男人打断她,青铜哨抵住我的咽喉,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渗进骨髓,“不如请九皇子再作一首,让本督见识见识,这‘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妙处,究竟是天赐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我手腕的鎏金护甲,“人为?”

窗外的雪突然下得更急,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像极了手机里未接来电的震动。我盯着他披风边缘露出的半片银杏叶刺绣,叶脉纹路与祖父实验室的机密文件编号如出一辙。蝉衣突然扑上来抓住青铜哨,银铃在撕扯中崩落,铃舌上的“砚”字划过我的掌心,血珠滴在波斯地毯的并蒂莲纹上,将藕荷色染成暗红。

喉间翻涌的辩解之词被剧烈的心跳震得支离破碎,我刚张开嘴,蝉衣的银铃已带着破空声掠过耳畔。她单薄的身躯如同一叶骤雨里的残荷,固执地横在我与罗文嘉之间,月白襦裙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碎成飞散的蝶翼。

“罗大人,殿下尚未痊愈。”她的声音像是从结冰的古井里捞上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倔强。随着话音落下,发间的银铃接连相撞,发出凌乱而急促的声响,像是受惊的鸟儿拍打翅膀。我这才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罗文嘉的目光如淬毒的箭矢,先是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下移,定格在她脖颈处那道蜿蜒的鞭痕上。那道伤口还泛着新鲜的血色,边缘微微翻卷,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细腻的肌肤上。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机里妹妹被挟持的监控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现——同样的皮带抽痕,同样绝望而倔强的眼神,此刻竟在蝉衣身上重叠。

“痊愈?”罗文嘉嗤笑一声,青铜哨在指尖灵巧地翻转,玄鸟纹尾羽扫过蝉衣耳畔,惊起几缕青丝。“三日前的落水,倒让九皇子文采大增。”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却暗藏刀锋,“只是这突然涌现的才华,难免让人起疑。”随着话语落下,他突然抬手,用哨柄挑起蝉衣的下巴,动作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与压迫。

蝉衣的身体瞬间绷紧,银铃发出尖锐的嗡鸣。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眼底却腾起两簇倔强的火苗。我能看见她喉间的吞咽动作,那道鞭痕随着吞咽微微起伏,像是在无声控诉。“罗大人若有疑虑,大可直接问殿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虽然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请不要为难病人。”

罗文嘉盯着她脖颈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伤...倒让本督想起些有趣的事。”他的目光扫过我骤然收缩的瞳孔,突然松开手,蝉衣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软榻边缘。“既如此,本督改日再来讨教。”他将青铜哨收回腰间,玄色披风在转身时带起一阵强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九皇子最好想清楚,有些秘密,可不是诗词能遮掩的。”

门被重重甩上的瞬间,蝉衣紧绷的身体轰然松懈,银铃发出疲惫的轻响。她伸手扶住额头,指尖拂过那道鞭痕时微微颤抖。“公子受惊了。”她转身看向我,笑容苍白而温柔,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您先歇着,一切有我。”可我知道,那道与妹妹如出一辙的鞭痕,早已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蝉衣转身收拾药碗的瓷片时,我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后颈突然传来细密的灼痛,像是有无数火蚁在皮肤下游走。指尖探进交领的刹那,触感让我浑身血液凝固——原本光洁的皮肤下,不知何时隆起玄鸟展翅的纹路,羽毛的肌理栩栩如生,温度烫得惊人,仿佛有团火在皮肉间燃烧。

“九皇子好自为之。”罗文嘉的声音从雕花门外飘进来,青铜哨的尾羽扫过门框,发出金属刮擦的锐响。我抬头时,正撞上他回眸的眼神,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眸子突然亮起猩红,像极了实验室监控里,神秘人转身瞬间暴露的虹膜颜色。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森冷笑意,披风下摆扫过门槛,几片银杏叶标本飘落,叶脉上竟用朱砂写着我的名字。

蝉衣捧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抖,褐色药汁溅在她腕间的旧疤上。“公子?”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银铃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嗡鸣。我盯着罗文嘉离去的方向,后颈的胎记愈发滚烫,连带着锁骨处的火齐砂吊坠也开始震动。记忆突然闪回穿越前的实验室,祖父临终前咳着血写下的潦草字迹:“玄鸟现,时空裂...”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的雕花,在地面投下交错的暗影。我低头看着掌心渗出的冷汗,指甲在鎏金护甲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蝉衣收拾碎片的动作顿了顿,她弯腰时,发间银铃的影子恰好落在我后颈的胎记上,铃舌的倒影与玄鸟的喙部完美重合。而远处宫墙方向传来更夫梆子声,混着隐约的青铜哨音,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将我层层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