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解决办法

子晨丢魂的那几日,对自己的言行毫无记忆,可在李岗赶集卖簸箕时遭遇狐仙的场景,却如同刻在脑海中一般,记忆犹新。此刻,他躺在自家炕上,满心都在琢磨这事。李岗确实是个大市场,东西好卖,可路途遥远,而且还有“狐仙”作祟。放弃吧,实在心有不甘,可继续去又着实危险,一定要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他思来想去,脑袋都快想破了,却始终琢磨不出一个好办法,最后,他突然想起了二狗,或许二狗能有什么好主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子晨就早早起了床,仔仔细细地梳洗一番,然后直奔供销社。一进供销社的门,宽敞明亮的空间便映入眼帘。货架上,香皂、牙膏、洗衣粉等生活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排列有序;另一边,铅笔、橡皮、本子等学习用品一应俱全,琳琅满目。散装的糖果像彩色的宝石,躺在透明的玻璃罐子里,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墙角的大缸,里面装着酱油和醋,醇厚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默默诉说着生活里的酸甜苦辣。

今天是小张值班,小张出身富裕家庭,从小到大吃穿不愁。他父亲是村里大队干部,母亲是教师,父母满心期待他能考上大学,将来找份好工作,可他就是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怎么也学不进去,最后名落孙山。看着这个没本事的孩子,父母愁得不行,后半辈子可怎么生活呀?后来好托人找关系,给他弄了个供销社售货员的差事,每个月能有稳定工资,将来退休还有保障,老两口这才放了心。小张比子晨小两岁,穿着干净整洁的工作服,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平日里性格活泼,就爱说些荤段子打趣。

“晨哥来了,要点什么?”小张远远瞧见子晨,热情地打招呼。

“一瓶高粱酒,半斤花生豆,一斤灌肠,一袋五香蚕豆。”子晨说道。

“晨哥,是不是丈母娘来相亲啦?”小张凑到子晨耳边,脸上带着一丝坏笑,表情猥亵地问道。

“去蛋的,想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想丈母娘想疯了?”子晨没好气地回道。

“我想她干什么?”小张一脸疑惑。

“没她哪有媳妇呀!”子晨一句话,把小张噎得说不出话来。其实这段时间,小张还真在琢磨找对象的事,老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心里也急着呢。

不多时,子晨来到了二狗家。这些年二狗在外闯荡,发了大财,家里的房子也翻盖一新。只见高大的水刷石门楼矗立在眼前,上面刻着“基业精于勤”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两扇黑漆大门敞开着,四周的院墙足有1.8米高,透着一股威严。子晨顺着大门走进院子,靠南墙支着一个大敞篷,一辆面包车静静地停在下面。一条瘦骨嶙峋的细狗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傻眼,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北边是五间红砖预制板盖成的大房,外墙贴着精美的瓷砖壁画,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子晨看着眼前这气派的景象,不禁在心里赞叹,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心想自己恐怕一辈子都盖不起这样的房子,真是人比人气,货比货扔啊。

子晨来到房门前,抬手轻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背心的年轻女子打开了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瞬间扑面而来,甜甜的,让人闻着很舒服。子晨抬眼望去,只见这女子五官精致,明眸皓齿,一头烫过的长发波浪般垂在肩头,十分漂亮。子晨不禁愣了,这难道就是二狗交的女朋友吗?

“晨哥有事吗?”这时,二狗提着裤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有点事。”子晨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同时把手中的酒和吃食放在茶几上。“晨哥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二狗说道。“哥,有事求你。”这时,年轻女子递过来两个酒杯和两双筷子,子晨拿起酒瓶,给两人各自倒上酒。

几杯酒下肚,子晨便把在李岗的遭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二狗。“二狗兄弟,能想办法化解不?”子晨一脸焦急地问道。二狗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胸有成竹地说:“能,这世上就没有老弟我办不成的事。你去买一辆自行车和一盒烟。”子晨听了,不禁一愣,刚要开口发问。二狗摆了摆手,接着说:“晨哥,你听我慢慢说。买自行车是为了来回省时省力,有了自行车,一天就能从李岗跑个来回,还没等天黑就能到家;买烟呢,是以防万一,要是真遇到意外情况,天黑回家晚了,你就点着烟含在嘴里,要知道,一切妖魔鬼怪都怕火,就连神仙也怕那一溜烟,‘狐仙’自然也就不敢靠近你了。”二狗说完,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二狗兄弟,你说得太对了!不过话说回来,一辆自行车得多少钱啊?太贵了我可买不起。”子晨有些担忧地问。“晨哥你放心,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咱们买不起新的,就买旧的,城里每年淘汰下来的自行车多的是,还便宜。”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可太好了,大概得多少钱呢?”子晨急切地问。“这样吧晨哥,下次我出门给你买回来,钱你先欠着,年底再还我就行。”二狗豪爽地说。“那就太谢谢你了。”子晨感激地说道。“跟我还客气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子晨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时光飞逝,一晃国庆节就到了。这天,子晨正在地窖里干活,二狗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黄色牛仔套装,嘴里叼着烟卷,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手指粗的金链子,脚下蹬着一双黄牛皮鞋,活脱脱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又像电影里的西部牛仔。身旁,停着一辆八成新的大水管自行车。这辆车线条硬朗流畅,造型简洁大方,超长的大梁,超大的后衣架,还有那粗实的保险叉,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它的结实耐用。听说这辆车载重能达到200公斤,被农民们赞誉为“不吃草的铁毛驴”。子晨看到自行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左看右看,这儿摸摸,那儿碰碰,就像见到了新娶的媳妇,喜欢得不得了,爱不释手。

自从有了这辆自行车,子晨的生意就像开了挂一样。他卖的簸箕、簸箩不仅质量好,而且价格合理,再加上运输方便,上午去集市,下午就能返回,一趟驮的货物比以前用独轮车还多。因为东西好,都不用检查,批发商们有多少要多少,他的货成了“免检产品”,他也因此得了个“簸箕大王”的绰号。一些批发商都争着和他签订长期收购合同,他成功实现了生产销售一条龙,市场上对他的货供不应求。他人品更是没得说,老实巴交,诚实守信,和不少客商都成了好朋友。就这样,子晨的创业之路终于取得了成功

他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不辞辛劳,靠着自己的双手,一分一毫地攒下了三千元钱。在当下,三千元或许只是一笔稀松平常的数目,可在那个物资不算充裕、经济尚不发达的年代,这三千元,实实在在是一笔沉甸甸的巨款。这是他多年拼搏的成果,是他梦想起航的第一桶金。望着这笔积蓄,子晨心中满是感慨,也暗暗立下了下一个奋斗目标——盖房娶媳妇,开启人生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