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堂客见来了那么多贵客,第三感官感到有人死盯着她不放。不由地红了脸,放下茶壶、茶碗,便红着脸退下。
吴三爷啜了几口香茶,就放下茶碗:“二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古镇河对面的王二爷,他与古镇的赵四爷好得共穿一条裤子。今天,他老人家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劳动他贵脚的,也只有古镇的赵四爷请得动他。恭喜、贺喜!赵四爷相中贵府千金,想娶她做二房。你们要多少彩礼?尽管朝王二爷开口,赵四爷家大业大,会满足你们家要求的。”
江二成一楞,将木匠姨父约到屋里,打听赵四爷家境及年龄。石木匠讲:“赵四爷家大业大不假,但必竟有四十多岁了。而且,赵四爷俱内的事,四乡八镇哪个都晓得。”
江二成心里想道:“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人家做小?”
心里就不大愿意。做小名声不好不讲,还要受人欺负。宁愿将女儿嫁给穷家小户,吃糠咽菜,夫妻恩爱。也比给人家做小强!若做了小,左邻右舍瞧不起!女儿在人家又没地位。还不随人捏柿子一样?以后乞不了的苦,受不了的气。不能同意,千万不能同意!他将自己的想法与堂客一商量,堂客也同意他的想法。
二成走出屋来,对王二爷、吴三爷一拱手:“多谢赵四爷不嫌小女丑陋。更多谢二位爷劳动贵步!我江二成家能请动二位爷,真是蓬荜生辉。只是,小女从小就许了人家,俩家走了几十年。年初,他们家还托媒人来说,今年要娶过去过年呢?”
“啊!有这事?王二爷和吴三爷同时一惊,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王二爷起身递给吴三爷一个眼色,起身踱到离人群远点的地方。
吴三爷会意,起身跟了过去:“二爷,这事怎么办才好?”王二爷悄悄对吴三爷低语:“赵老四的魂都被那闺女勾走了。要是我们办不成这事,赵四爷就要成梁山伯。”
“这么严重?”
“嗯。”
吴三爷眉头一皱:“二爷,看来我们只好说服那个人家退婚了。你回去与赵老四商量,商量。这事,他要想成,就要多出银子。”
王二爷点头赞同。
二人再次回到屋前坐下,这次由王二爷开腔:“二成,赵四爷既然看中了你家丫头,是她的福气!也给你家添了光。说实话,赵四爷家大业大。城里、省里、北京到处都有人。只要他想要,到哪里找不到个丫头?”
吴三爷也在一旁帮腔:“二成,若能跟赵四爷结亲。到明年,你还用租我的地?赵四爷给的彩礼,还不够你家买几亩好地?至于孩子订亲那家,我们去疏通疏通,保管他家心甘情愿地退出。赵四爷在府、县、省里、北京都有人。只要他努努嘴,不说你们穷家小户,就是我和王二爷,也不敢惹他!借个通匪之名,不就进牢乞官司?!”
说完这些软中带硬的话,吴三爷与王二爷对视了一眼。俩人重新拿起水烟筒,咕噜咕噜地抽了起来。
二成的头低下去了,是啊,自己穷家小户。胳膊扭不过人家大腿。看样子,赵四爷是铁了心,要娶自己的闺女做小了。
二成思考了一会,又起身回房与妻子商量了一下。出来回复:“二位爷,有俩件事要考虑到:第一件,人家订了几十年婚,如今说要退就退,这有点不合情理。只要他家同意退婚,这事就好商量一些。
第二件,还不知小女同意不同意?毕竟赵四爷大她那么多岁数。俗话说:‘嫦娥也爱少年郎’。你们把这俩件事疏通了,我和孩子她娘就没什么意见。至于彩礼,我相信赵四爷不会亏待咱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开口要多少多少彩礼,搞得跟卖女儿似的。我们虽是穷家小户,但在周围十里八村,脸面还是要的。免得给别人落下口舌?!”
“这才像话。”吴三爷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烟灰,起身请王二爷一起到他府上商量。
马成才又接到了一批送牛任务。这次,他再请的狗儿与他做帮手。的狗儿被上次吓怕了,打死也不愿跟马成才去。马成才只好半夜起床,准备独自赶牛上路。
昨天牛主吩咐:“明天哪怕打雷、下冰雹、还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将牛按时送到。要是误了人家的事,是要赔偿一大笔钱的。”
二成进屋将自己的话告诉了堂客,堂客一听女儿要嫁给赵四爷这个大半老的男子汉。心里有点舍不得,一个劲地拉起前襟擦眼泪。石木匠一旁劝道:“孩子的命该如此,赵四爷虽说年纪大点,但在镇上是极好的人缘。家大业大,也是玉莲前生修来的福份,才被四爷看中。你也不要难过,闺女迟早要出嫁的。与其嫁在穷家小户吃苦受罪,到不如在高门大户家里享福。”
二成及堂客想想,这话也在理。就不作声了,各做各的事情。
锦鹏在学习上很用功,每天回来都写作业。念书。他摇头晃脑、拉着长腔地念着贺知章的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牛家姐象听到了天籁之音,从心里笑到脸上。认为将锦鹏培养好,将来再去考个高点的学校,出来后到城里去找个职业。她就老来有靠了。
玉珠比锦鹏大八岁,锦鹏不知她的来历。嗯妈哄他讲,是他的亲姐姐。从小放在家婆家养,长到十岁才送回来。玉珠见锦鹏放学回来,热天为他打扇,冬天将烧好的小火炉放在他脚下。锦鹏总叫她姐姐,很感谢姐姐关心自己。谁知有次在学堂,学生趁先生不在,又来打击锦鹏。
首先故意含沙射影:“你晓得不,的毛伢有了堂客,还在家里。”
锦鹏问:“哪个有堂客,讲清楚?”
十多岁的孩子不知堂客是将来的终生伴侣,只晓得讲了堂客就丑得很。
那个学生讲:“叫的毛伢的多得很。我又没讲你,你接么事嘴?”学生起哄道:“哪个家里有堂客,哪个心里清楚,还撇么事清?”
接着大家一起唱道:“黄丫头死到沙瘫上——只剩一张嘴。还来讲别个。”
“头戴斗阁箩——来充大头鬼。”
“奶奶B上一颗痣——是嗲嗲讲的。”
锦鹏气得脸色霎白,一个人又吵不过他们,只好举起板橙来砸。那些同学见他发火了,跑得精光。留下锦鹏一人在学堂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