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年是怎么搞的?赵老四怎么变得不讲理了?一次竟从帐上要了五百银洋。他要这些银洋做么事?前些年,也喝酒打牌。但总是跟我商量:从我手里拿五六十、七八十不等,一次拿个百把银元都是有次数的。况且这次还拿五百元?而且直接问帐房要,哎呀,不好!赵老四莫非是嫖上了?这可不得了?那可是倾家荡产的根苗。

想到这里,就将脸一板:“赵老四,我早就听到风声,你经常出入风流场所。请人在那里打牌,喝花酒。那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我问你,可有这些事?五百银洋是不是在那些地方打了水漂?”

赵四爷心道:“还好,她只是疑心我去风流场所,并没想到我讨了小。若是晓得,醋坛子今天是要打破了。家里就要吵得不得安身?”

还是先稳住她再讲:“王老二、孙老六他们经常请我喝酒。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常乞人家的?乞了人家的,总不能不还礼吧?那还成么事人了?你上次也听王老二讲过,我不请他们乞饭。他们有气呢?今后,你还要我在古镇抬得起头吗?上次哄你做生意,王老二出门就笑我是缩在堂客裤裆里过日子。你自己讲讲,你男子汉在外头被人这样瞧不起!你脸上又有么事光彩?”

齐夫人想想:也是,自己太专权了些。男人在外面喝喝酒、打打牌,对周围十里八村的财东来说,也不是么事过份的事。自己反过来一想,是逼得太狠了点?男子汉叫人家这样讲,自己脸上也确实无光。

就将水烟筒放在膝盖上。缓缓说道:“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乞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是该还些礼。只是,要对我说一声。你看,一个家几大的开支:一个儿子在外念书,一个儿子在家念书。一年要花几多钱?人情世故要几多钱?一家子的乞喝穿着要几多钱?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今天要这个捐、明天要那个税的?

今年年成又不好,租子少收了好几成?你这俩年连租子都不收了,完全委托冯先生。你一个当家的,做甩手掌柜。这么大家叫我一个不识字的女人来掌。你好意思东游西逛,乞、喝、嫖、赌?”

赵四爷一听,有门道。太太不愿意掌家了,要是自己当了家,家里的钱不就随自己支配?家里的进出,她就不晓得。几好!就讲道:“你要是不愿意当家,就安心做你的太太。我也不游逛了,也不打牌喝酒了。把这个家当起来,省得你辛苦。”

谁知夫人说:“你当家?三天还不把家当光了?今天请人打牌,明天请人喝酒。整天呼呼喝喝,哪有心事当家?唉!我就是个操心的命?你就是天生的闲命。还是各安其命吧?”

赵四爷一听,太太不肯交权。还好,今天总算把那五百大洋交待清了。没怀疑到他讨小的事上。可是,还有余下的那些债怎么还?他趁太太到后厨去安排今天的饭菜时,打开太太的梳妆合,将那五十亩地契抽了出来——

沈团长接到了上司的命令,叫他去追捕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游行队伍。他派人打听原因:原来是日本人从隔壁太湖县打游击队回来,烧掉了古镇周边四十余间民房。至使人民无家可归,哭声载道、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这事激起了古镇人民对日本军阀的无限愤概。古镇地下党抓住这个题目,举行了一次更大的游行示威。口号声响彻古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将日本佬赶出中国!”

“将日本佬赶出中国!”

“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沈麻子也不喜欢日本人。听讲是这件事,故意磨磨蹭蹭。慢慢腾腾集合队伍,队伍集合好了。借口讲有别的事,好久不出发。等到游行队伍完成了宣传抗日的任务,撒回去后。才将队伍开出来大声咋呼起来:“抓住他们!奶奶的,跑到哪儿去了?”

命令队伍朝天开了好些枪,惊得那些树上的鸟儿吓得不敢落在树上。沈团长队伍今天打死了好些鸟儿,回去叫食堂加餐。喝酒庆功!

张师付见沈团长虚应上面的命令。没有对抗日队伍下手,心里也高兴。而且,许久也没听到沈麻子捉到么事人?放了么事火?发了么事财?心就安了下来。想道:“讲不定沈麻子是哄哄那些小妾,让她们高兴高兴。”

他将这些情况告诉接头人,地下党认为,同是中国人,应该争取他为国家、为民族做些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