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遵从王兄安排!”江芈的话一出唇,便张弓没有回头箭了,一如楚王熊侣现在的困境,被公子燮劫持出了郢都,便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
“哈哈,申公料事如神,我提出的条件,戢梁居然如悉答应,是个识趣的人儿,是个可用之材!”公子燮与子仪的狂妄中嚣,将楚王熊侣从往事中唤醒,他知道我离死期不远了。
一大早,子仪和公子燮就为庐大夫戢梁的约见,做着精心的准备。他们挑选了最得力的10名干将,挑选了最精良的马匹,据说将相见的地点,挑选在小镇郊外一览无余的马岗坡,在那儿,庐大夫戢梁将会单刀赴约,与之商谈顺从之事。
当然,所谓顺从,即是拥戴公子燮为楚王,楚王这枚棋子,恐怕就在他们约谈成功之后,就要消失了吧?
子仪和公子燮带着人马出城之际,命令人马再次将楚王熊侣看管了起来,他们下棋的本事高着呢,万一势头不对,立即调转马头,楚王熊侣这棋子尚可抵挡一阵。
楚王熊侣突然悲观地发现,他与江芈的命运,何其相似!都是血脉亲情手中的一颗棋,只是不知道何时被弃。他的每一步行动,被子仪的兵士困得死死的,他的思维,却天马行空般,在杂乱的时间与空间穿越,就像江芈那袭红色的王冠霞帔,依着船栏,回望国土时的颗颗泪珠,滚滚向江河里滴落。
“贤妹且宽心,一旦局势明朗,王兄我一定会让你重获自由!”楚成王跳下高头大马,用少有的深情,亲自为江芈放下凤冠上的红纱,将新妆过后胜过天边星的娇好面容,一点点遮掩。
江芈的泪,浸湿了红纱,打湿了楚成王的心。为安慰江芈的情绪,楚成王花费重金为她置办了丰富的嫁妆,带了诸多的侍从。甚至特意用铜器,为她制作了“楚王江媵江仲芈钟”的“楚王钟”,她的十里红妆,一路闪瞎了多少人的眼眸。
“贤妹且宽心!”楚成王在堤岸上骑着马,追赶着江芈,直到红色的船只消失在天际。
在楚王熊侣印记里,王姑江芈好像从未出嫁,她一直就居住在郢都,祖君有什么事情,都喜欢与她提及和商量,也正是如此,当祖君楚成王想要废除父王的太子之位时,潘崇太师就要父王去江芈那儿确定事情的真假,江芈果然在恼怒中,透露了真相,使坐实了消息的父亲商臣,提前掌握了主动权,在十月那个大雪飘飘的夜晚,逼死了祖君。
自己今天所面临的尴尬,是该感谢江芈的信口透露的消息?还是该感恩父王的当即立断?倘若父亲不做王,自己不继承王位,会不会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却福寿绵延地过上一辈子?
正在楚王熊侣胡思乱想之时,城外却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刀棍相杀的撞击声。楚王熊侣本能地想着,定是子仪与公子燮返回来取自己的性命了!
可外面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刺破了楚王熊侣的耳膜,外面在打仗,外面在死人!难道,公子仪与戢梁谈崩了?正在楚王疑惑之时,只见眼前两个高大的身影闪现,灵敏似猿,他们手中挥舞的刀剑连成一片滴水不进的寒光,看守楚王的兵丁反应过来,举矛相击。乒乒啪啪的兵器相击声,像烈日下引暴的鞭炮,打打杀杀群殴的身形,像影子一般不真实。
随着“啊啊”的惨叫,一个兵丁手中的武器被高个子踢飞,头身分家,鲜血喷溅,另几名看守楚王的兵丁吓得浑身颤抖,站立不稳。只见一个高个子敏捷地跃到楚王面前,作揖道:“大夫戢梁助手叔麋救驾来迟,望请赎罪!”
只见一个高个子敏捷地跃到楚王面前,作揖道:“大夫戢梁助手叔麋救驾来迟,望请赎罪!”不由分说地背起楚王跑向门外,一边用刀抵挡着迎面挥来的利剑。而另一名高个子,则左右手分别摁着看守楚王我的侍卫脖子,厉声道:“你们主子的首级已被拿下,快命人打开城门!”
“是,是!”两个兵丁被高个子胁持着,一边向城门边身不由己的退却,一边喝退欲追上来的兵士,“别,别乱来!”到了城门口,声嘶力竭地喊着,“开,开城门!”
随着城门“哐当”一声打开,楚王熊侣仿佛重见天日般,一眼就在风尘仆仆的一小队人马里,看到了成嘉、潘崇、斗般、斗越椒等熟悉的身影。
楚王熊侣,居然不是被遗弃的棋子!
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官员,策马来到城墙下,厉声道:“我乃庐大夫戢梁,尔等的主子子仪因勾结太傅公子燮谋反,现在我们已取了两名叛贼的首级,尔等快快住手!”
事情反转得太快了,如同过山车般在楚王熊侣脑子里晃荡。所有人都被震聋震哑,像被人施了定身术般呆立不动。
只见一名抱着两个盒子的随从,将盒子放在地上,掀开来,公子燮与子仪的首级,带着贪婪的国君美梦,却双双躺在盒子中。
兵器“哗啦啦”坠地,“扑通扑通”的跪地声,如同下到锅里的饺子,楚王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
“臣等救驾来迟,万望大王赎罪!”成嘉等人翻身下马,双膝跪下。
死路一条的,居然不是我?公子燮与子仪的首级,是怎么被拿下的?楚王熊侣出窍的灵魂重新回归到体内,还像不曾捂热的寒冷,没有作出应有的热烈反应。
直到他看见了郢都高丽的宫墙,看到樊姬哭得红肿的眼睛,楚王才确信,他安全地被大臣们从“绑匪”手里给解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