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哈哈,即便楚国拥有强兵烈马,恐怕当前也没军粮调动吧?堂堂楚王领兵出征,居然还与士卒一样同吃小米饭,真是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庸将话音一出,粗野的哄笑滚下山坡,立即开炸。

“楚人,真是丢了你们先人的脸呐。君没高山的伟岸,臣没有大树的高贵,士卒没有苔藓的低微,整个乱套了,还有何脸求战!”

“出动一匹马,就得五六个士卒的口粮,所以楚人不敢搬出更多的兵马,派来的区区人马,只不过都是前来送死的。”

“狂妄之徒,吃我一剑!”庐戢梁带着士卒冲上山峦。两队人马狭路相逢,挥舞着兵器展开了刀刃战。只见震落的黄叶,如同黄蝶般飕飕落下,在脚底发出嚓嚓的摩擦之声;树枝木屑在刀光剑影之下飞溅。

交战没多久,庸将将手指放进嘴里吹着口哨,庸人的兵马,很快集结在一块,庸将一使眼色,示意部下撤退。

“追!”庐戢梁带兵刚追入庸国方城,正迷惑着庸国军队怎么突然不见了时,突然间,强悍的庸人从城门内涌了出来,扑向庐戢梁,嘴里狂叫着,扑向庐戢梁的人马。

血战,这才正式拉开。

面对强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庐戢梁带着兵卒,冲上去便挥刀猛击。面对架式凶猛的楚国兵士,庸人以死顽抗。

送上门的楚鸭,不能让其飞了!庸人挥动着长予大刀,砍向楚人的马匹,直取楚兵的头颅。杀红了的双眼,如同屠血的雄狮,狂呼着,咆哮着,冲上去的楚兵,如同一片片被齐刷刷砍断的树木,纷纷倒下。

固若金汤的方城之间,尘土飞扬,砖石迸裂,刀光剑影。

庐戢梁看着清冷的月华,与斗般商议着良策,久久不能寝安。

“与庸人连续交战了两天,强悍的庸人,占据有利地势,愈战愈勇,而我军渐感体力不支,这庸人不好对付啊!”斗般感慨着。

“是啊,我们不能硬拼,只有靠智取。”庐戢梁望着斗般,“要不,明天晚上,我率人打前阵作掩护,你带几个精干的兵士,从侧面翻入城内,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庸国方城内,四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嗡吟的蚊蝇全然不顾秋夜的寒冷,依附在地上吮吸着新鲜的血液。一束束火把,反黑夜照耀得如同旭日东升的白昼。急骤的鼓点,互相嘶杀的呐喊,刀刃相击的寒光,划破长空,在方城内外震响。

庸国士兵与楚国兵士,在血光冲天的火焰中,打得难分难解。但很明显的是,楚军不占任何优势。

几个黑影,悄然避开大队人马,绕到了庸国后墙,居然没看到有人把守。斗般心中大喜,示意后面的士兵赶紧跟上。

来到后墙的僻静处,斗般看到没什么动静,便停了下来。跟上来的兵士会意,蹲下身来,让斗般踩着他们的肩头,顺利爬上墙头。斗般趴在城墙上,摸了一块小石子,扔了下去,确认黑漆漆的下方,没有兵士,便纵身跳了下去。没想到的是,他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像跌入万丈深渊,无形的魔爪,像水草般紧紧箍住了他。

“有诈!”斗般大叫着,正欲跳墙跟随的兵卒,急忙掉转身影,边打边退向庐戢梁的阵营。

庐戢梁所率军队,体力、精力、战斗力明显不支,他原本是寄希望于斗般攻破庸城内部,来个里外夹合,鼓动士气。可眼见斗般带领的兵卒无功而返,又听说他还被庸人掳获,庐戢梁如同当头棒喝,即令擂鼓收兵撤退。

当庐戢梁率军退至丛林时,这时庸部率领的群蛮部落,不知是从地下崩出来,还是从树上跳下来的,他们身披树枝,头戴枯叶,像一株株移动的植物,像一群群狂舞的乱魔,上蹦下跳地向楚军汇聚。

满山皆兵,满地皆兵。树动叶落处,皆早早埋伏着庸兵。

“迅回营地!”庐戢梁无心恋战,拍马落荒而逃。

“哈哈,庐戢梁听着:本主公念在旧日的交情上,本无心杀你们,只要你们回去告诉那个好色的熊侣归依我庸国,他日后还是过他吃香喝辣、逍遥快乐的日子!”山间火把通明,庸君粗野的狂笑,震得地动山摇,“楚国的气数已尽,只要庸人伸出指头,就能将你们楚人甩个大跟头。今天留尔等一命,快快回楚告诉那个昏庸的熊侣,快快投降免死!”

“年轻的楚王只顾寻欢作乐、沉溺酒色,他的部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经打了!”庸君主持的庆功会上,参与战争的兵士及部落,燃起熊熊冓火,烧烤着大块的兽肉,喝着大碗酒,敞胸落肚,好不开心。

“楚国,作为百濮部落一支独秀,曾经是令我等部落,望而生畏的存在。而今,即便是楚王亲自点兵点将伐庸又如何?支撑不过三个晚上,就作鸟兽逃散状。”部落首领已喝得酩酊大醉,还是举着酒碗,给庸君敬酒,“主公英明,主公威武!来,来,来,我敬主公。”一仰头喝尽,身子也软绵绵地卧在地上,嘴里梦呓着,“如此的楚国,外强中干,不中用了。经不起主公伸手一击了!”

“哈哈,踏平楚国,已唾手可得!”

斗般听着外面狂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看守他的兵士,在美酒佳肴入喉之际,也都对他失去了兴趣。此时又喝多了酒,都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