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科举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施耐庵便起床了。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儒衫,整理了一下书箧,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情,前往考场。

考场设在大都城的贡院内。贡院规模宏大,戒备森严。考生们按照顺序,依次进入考场。进入考场前,考生们要接受严格的搜查,防止携带作弊的工具。施耐庵顺利通过搜查,进入了自己的考房。

考房是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施耐庵坐在桌子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其他考生也都在紧张地准备着。

考试的题目下发后,施耐庵迅速浏览了一遍。题目分为经义、策论、诗赋三部分。经义题考查的是考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和掌握程度;策论题考查的是考生对时政的看法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诗赋题考查的是考生的文学才华。

施耐庵对这些题目并不陌生。多年的苦读,让他对儒家经典了如指掌。他略一沉思,便开始作答。在经义部分,他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地阐述了自己对儒家经典的理解,观点鲜明,论证充分。在诗赋部分,他以 “大都秋景” 为题,挥笔写下了一首意境深远、文采斐然的诗歌。

最让施耐庵倾注心血的,是策论部分。策论的题目是 “如何治理国家,安抚百姓”。看到这个题目,施耐庵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沿途所见的民间疾苦,想起了元代官场的腐败与黑暗,想起了百姓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决定,在策论中,直言不讳地批判元代官场的腐败与民族压迫,提出自己的治国理念和解决方案。

他在策论中写道:“如今的元代,政治腐败,官吏贪婪,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蒙古贵族和色目人凭借着自己的特权,欺压汉人百姓,兼并土地,垄断商业,使得底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社会现状,如果不加以改变,国家必将走向灭亡。”

他接着写道:“要治理好国家,安抚好百姓,首先要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要建立严格的考核制度,对官员进行定期考核,考核合格者留任,不合格者罢官。其次,要减轻百姓的赋税,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要废除不合理的赋税制度,实行轻徭薄赋,鼓励百姓发展生产。再次,要打破民族歧视,实行‘不分夷夏,唯才是举’的用人制度。要选拔有才华、有品德的人才,无论其出身和民族,都要予以重用。最后,要加强法治建设,制定严明的法律,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要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保障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施耐庵越写越激动,手中的毛笔在纸上不停地舞动着。他将自己多年来的思考和见解,都倾注在了这篇策论中。他相信,这篇策论一定能够打动考官,得到他们的认可。

考试结束后,施耐庵走出考场,心中充满了期待。他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尤其是策论部分,更是写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与其他考生交流时,大家都对他的策论赞不绝口,认为他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接下来的日子,施耐庵在客栈中焦急地等待着考试结果。他每日茶饭不思,坐立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考试时的情景,猜测着自己的成绩。

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贡院门口人山人海,考生们都在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施耐庵挤在人群中,目光急切地扫过榜单。一遍,两遍,三遍…… 他把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施耐庵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发挥得很好,为什么会落榜?他想起了自己在策论中直言不讳地批判元代官场的腐败与民族压迫,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言辞过于尖锐,得罪了考官?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人群,漫无目的地走在大都的街道上。天空阴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在为他的遭遇而悲伤。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和妻子,想起了黄溍先生的教诲,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和付出,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他走进一家酒馆,点了一壶酒,几碟小菜,独自一人喝了起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一边喝酒,一边感慨道:“天道不公啊!我施耐庵满腹经纶,心怀天下,却因直言不讳而落榜。这官场,这社会,实在是太黑暗了!”

酒馆里,还有几位同样落榜的书生。他们看到施耐庵悲痛的样子,纷纷上前安慰。一介书生说道:“施兄,别太伤心了。元代科举,本就不公。考官们偏袒本族子弟,排挤汉人书生。我们落榜,并非因为才华不足,而是因为我们没有背景,没有钱财。”

另一位书生说道:“是啊!施兄的策论,我们都听说了。写得非常好,直言不讳地指出了社会的弊端。但正是因为如此,才得罪了那些蒙古贵族考官。他们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人进入官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呢?”

施耐庵听着他们的话,心中更加悲愤。他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在这个黑暗的社会里,有真才实学又如何?没有背景,没有钱财,照样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喝完酒,付了钱,走出酒馆。雨还在下,他的衣服被淋湿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他望着大都城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失望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自己的理想还能不能实现。

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他想起了黄溍先生说过的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遇到挫折,不要气馁,要勇敢面对。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暗下决心,这次落榜,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学习,下次再来参加科举考试,一定要金榜题名,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擦干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转身离开了大都城。他要回到钱塘,继续跟随黄溍先生学习,为下一次科举考试做准备。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