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科举落榜后,施耐庵回到了钱塘。黄溍先生并没有责备他,而是安慰道:“彦端,一次落榜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你要从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元代科举,本就不公。你直言不讳,虽然得罪了考官,但也展现了你的刚直不阿。只要你坚持自己的理想,不断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黄溍先生的鼓励下,施耐庵重新振作起来。他更加刻苦地学习,不仅深入研究儒家经典,还广泛涉猎历史、兵法、天文、地理等各类书籍。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诵读,深夜还在挑灯夜读。他还经常与黄溍先生和文友们交流探讨,不断提高自己的学识和见解。

几年后,施耐庵再次参加科举考试。这一次,他更加谨慎。在策论中,他虽然依然批判社会的弊端,但语气比上次委婉了许多。他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考官的认可。

然而,命运再次与他开了一个玩笑。放榜之日,他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落榜的原因是 “出身寒微”。原来,元代科举制度规定,汉人书生要想金榜题名,不仅要有真才实学,还要有一定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施耐庵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儒学世家,父亲虽然经营盐业,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依然被视为 “出身寒微”。

得知落榜的原因后,施耐庵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想起了那些出身豪门贵族的考生,他们学识平平,却因为家庭背景显赫而金榜题名。而自己,满腹经纶,却因为出身寒微而屡次落榜。这是什么道理?这公平吗?

他回到钱塘,向黄溍先生诉说了自己的遭遇。黄溍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彦端,这就是元代的社会现实。出身寒微,想要通过科举考试改变命运,难如登天。但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你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即使不能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你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施耐庵沉默了。他知道,黄溍先生说得有道理。但他心中的理想,依然没有熄灭。他还是想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整顿吏治,为百姓谋福祉。他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第三次还不能金榜题名,他就彻底放弃科举之路,另寻他途。

又过了几年,施耐庵第三次参加科举考试。这一次,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不仅学识更加渊博,心态也更加平和。他在考试中发挥得非常出色,经义、策论、诗赋三部分都答得相当精彩。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这一次,自己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然而,命运再次捉弄了他。就在科举考试结束后不久,元末农民起义爆发了。各地的农民纷纷揭竿而起,反抗元代的统治。战火纷飞,社会动荡不安。科举考试的结果,也因此被搁置了。

施耐庵被困在大都,无法返回钱塘。他亲眼看见了战乱带来的灾难。城池被攻破,百姓被屠杀,房屋被烧毁,良田被荒芜。他看到了流离失所的百姓,看到了战死沙场的士兵,看到了趁火打劫的匪徒。这一切,都让他深受触动。

他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科举之路,想起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曾经以为,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就能够改变社会的现状,为百姓谋福祉。但现在,他明白了。在这个黑暗腐朽的社会里,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改变什么的。元代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农民起义的爆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战乱平息后,施耐庵终于回到了钱塘。但他已经没有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心思。他彻底看清了元代科举制度的腐朽本质,也看清了元代统治的黑暗与无能。他知道,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已经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必须寻找一条新的道路。

他回到了家乡兴化白驹场。此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多年的科举之路,让他身心俱疲。但他并没有因此消沉。他想起了自己在沿途收集的民间传说和故事,想起了自己目睹的民间疾苦和社会黑暗。他决定,放弃科举之路,专心从事文学创作。他要写一部小说,一部能够反映社会现实、歌颂正义、批判邪恶的小说。他要通过这部小说,让后人铭记乱世的苦难,让百姓们在书中找到精神的寄托。

他在白驹场设立了家塾,招收乡邻子弟授课。教学之余,他便开始整理自己收集的素材,构思小说的情节和人物。他常常深夜不眠,在油灯下奋笔疾书。他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将自己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批判,都倾注在了这部小说中。

他知道,创作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以笔为刃,以纸为锋,书写出那个时代的沧桑与正义。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能够创作出一部传世之作。他的名字,也将因为这部小说而永远被铭记。

多年后,当《水浒传》这部不朽之作问世时,人们才明白,施耐庵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他虽然没有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实现自己的 “治国安民” 理想,但他通过文学创作,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他的名字,也因为《水浒传》而永远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