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一边写,一边追问秦猛的经历。秦猛也不隐瞒,把自己离开衙门后的种种,一一讲给他听。从如何躲避官府的追捕,到如何结识江湖上的朋友,再到如何一次次出手相助,每一个细节,都被施耐庵认真地记录在纸上。
他的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字迹遒劲有力。他知道,这些故事,这些人物,将来都会成为他笔下最宝贵的财富。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个鲜活的英雄形象,在他的笔下诞生,他们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为百姓撑起一片青天。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一夜的畅谈,让两个人都忘了疲惫。施耐庵看着手里写满字迹的麻纸,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趟游历,他没有白来。遇到秦猛这样的义士,听到这样的侠义故事,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
哪怕前路依旧坎坷,哪怕现实依旧黑暗,但只要还有像秦猛这样的人在坚持,只要还有正义之心在燃烧,就总有希望。他握紧了手里的笔,仿佛握住了改变世道的力量。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雨停了,天边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淡淡的晨光。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破庙门口,积水顺着台阶往下流,汇成一条条小溪。
施耐庵和秦猛收拾好东西,走出了破庙。秦猛说,前面不远处有个山间客栈,可以歇歇脚,吃点热饭。施耐庵欣然应允,跟着秦猛沿着小路往前走。
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机。秦猛走在前面,脚步沉稳,身形矫健,哪怕走在湿滑的小路上,也如履平地。施耐庵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味着昨晚秦猛说的那些话,心里依旧感慨万千。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客栈。客栈是土木结构的,屋顶盖着茅草,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清风客栈” 四个大字,已经有些褪色。客栈周围种着几棵大树,枝叶繁茂,遮挡住了清晨的阳光。
两人走进客栈,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掌柜的在柜台后面算账。看到他们进来,掌柜的抬起头,脸上堆起笑容:“两位客官,里面请!要打尖还是住店?”
“先上点热饭热菜,再来两壶酒。” 秦猛开口说道,声音依旧粗哑。
“好嘞!” 掌柜的应了一声,转身往后厨走去。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桌子是普通的木桌,上面有些划痕,却擦得很干净。窗外是连绵的青山,云雾缭绕,风景宜人。
“秦壮士,昨晚你说,你离开衙门后,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能不能再给我详细说说?” 施耐庵忍不住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秦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我离开扬州后,一路往西走,走到濠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件事。”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濠州城外有个李家村,村里有个恶霸,叫李虎。这李虎是个地痞无赖,仗着自己有几个打手,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他不仅抢占百姓的田地,还经常抢夺村民的财物,甚至强抢民女,村里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施耐庵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是这样的恶霸!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管?怎么管?” 秦猛冷笑一声,“李虎的舅舅,是濠州府的通判。官府里的人,要么是他的亲戚,要么收了他的好处,谁会真心管百姓的死活?有几个村民不甘心,去官府告状,结果不仅没告赢,还被李虎的打手打得半死。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去告状了。”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惩治他的?” 施耐庵急切地问道。
“我当时在村里的破庙里住了几天,听村民们说了李虎的恶行,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秦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怒火,“我决定,要给这个李虎一点教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趁着夜色,摸到了李虎的家里。李虎家盖得很气派,高墙大院,门口还有两个打手站岗。我悄悄绕到后院,翻墙进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我顺着墙根往前走,听到正屋里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我走到窗户底下,往里一看,只见李虎和几个打手正在喝酒,桌子上摆着大鱼大肉。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女子,脸上满是恐惧,像是被强迫来的。”
秦猛的拳头攥了起来,指关节发白:“我当时就火了。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李虎和他的打手们都愣住了,没想到会有人敢闯进来。李虎反应过来后,一拍桌子,指着我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闯爷爷的地盘?活腻歪了’”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秦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动作也比画着当时的情景,“李虎的那些打手,看着人高马大,其实都是些酒囊饭袋。我三拳两脚,就放倒了两个。李虎见状,从墙上拔出一把刀,就朝我砍了过来。”
他比画着挥刀的动作,又模仿着躲闪的姿势:“我侧身躲开,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李虎‘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