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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爷驾到

来到义阳郡东门,司马楫向凌云众人叮嘱道:“入城后,萧坤、裴文征、颜尧往西城,王延辉、邱明生、曹智永入南城,韩挺、周起、冯朝云访北城,方哲、陈桐、随本王以及凌将军往东城暗访,七日后城外农家相会。

凌云十二人颔首称‘喏’,众人随着人群涌入城中,司马楫、凌云、方哲、陈桐进入城内朝闹市而去。萧坤、裴文征、颜尧到得西城混迹于赌坊,王延辉、邱明生、曹智永南城铁匠铺谋得营生,韩挺、周起、冯朝云北城马场也悄然藏身。

两日过去,司马楫、凌云四人跟随一帮乞丐于闹市中行乞,忽然一阵马鸣扬起滚滚黄尘。但见一头戴银盔,身着墨色两裆铠男子扬起马鞭言:“尔等都给本将听好了,本将为镇北大将军麾下奋威将军刘震,大将军有令,秦贼连年滋扰边境,义阳黎民颠沛流离连遭祸殃,大将军奏明圣上,圣上悲悯,准许大将军招募兵勇抗击秦贼,凡年满十六男子全部随大将军出征,违令者,斩。”

义阳郡黎民听言战战兢兢,刘震凶神恶煞望向众城民。司马楫问言:“敢问将军,乞丐是否也要从军?”刘震拔出宝剑言:“不论何人,年满十六皆要从军,来人,全部给本将带走。”

凌云、方哲、陈桐欲上前护卫,被司马楫伸手拦下,司马楫、凌云四人与一干乞丐在义阳郡马军簇拥下返回义阳军大营。萧坤、裴文征、颜尧在西城赌坊内也接触了义阳郡三教九流,只听门外一声吆喝,冲进来十数兵士。

领头之人将弯刀放于赌桌上,对一名满脸横肉男子言道:“何掌柜,今时该向大军上交利钱。”何掌柜唯唯诺诺躬身回言:“三个月利钱早已备齐,请军爷过目。”何掌柜右手轻挥,十数人手托盘子将铸好金锭交于兵士,领头之人掀开黄布验明,拿起弯刀转身离去。

萧坤待兵士走后向一名赌坊伙计问道:“张兄弟,掌柜为何将赌坊利钱交给兵士?兵士又是何人麾下?”张姓之人左右环顾低声回言:“萧兄弟有所不知,义阳郡大大小小二十四赌坊、三十六青楼,以及无数酒肆、客栈、当铺、茶楼、钱庄都是镇北将军所开办,每三个月定期将所有利钱交由将军府,此次不知为何亲自登门收交。”

萧坤又言:“银钱数目如此庞大,若是将军府不认账该如何是好?”张姓之人又言:“听说何掌柜在房中密格留有账本。”

何掌柜见萧坤两人低头私语便满目含怒走来,近前一脚踹向张姓之人言道:“还不招呼人去。”何掌柜又指向萧坤说道:“再多话,小心爷打断你们狗腿。”萧坤强忍怒火去招呼赌徒,裴文征、颜尧也垂头穿行于赌坊。

南城铁匠铺,王延辉三人赤膊赤膀拉动风箱,挥动大锤,一把把农具、马掌在水火交融中锃锃发亮。忽然掌柜刘熙由门外惶惶而进言道:“都给我听好了,即刻放下手中农具,全部打制弓箭、刀剑,三日后将军府来人查收,如有差池,爷与你们都会去见阎王爷。”

一名手抡大锤汉子笑着问道:“刘掌柜,可是又要开战吗?”刘熙怒斥道:“陈二少管闲事,说多了小心你那狗头。”

王延辉拉动着风箱问道:“陈二哥,兵刃不是归朝廷打制吗?”陈二抬眼看着刘熙言道:“王兄弟快拉风箱,等掌柜走后再告诉你。”宿卫邱明生、曹智永拿过一把钢刀捶打,刘熙见伙计们卖力敲打,径自拿起茶壶于门口悠然坐于摇椅上。

陈二见刘熙门外饮茶便擦了一把汗言道:“王兄弟有所不知,这义阳郡所有铁匠铺均是将军府所开,明着打制、买卖农具,实则为大将军马兴炎打制兵刃。”陈二凑近王延辉耳根接着说:“听说大将军新招募数千兵马,叫什么勇武军。”

王延辉说道:“招募兵勇乃受朝廷管制,私自招募怕是要论以谋逆罪诛灭九族。”陈二笑言:“义阳郡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儿恐怕也管不到这里。”王延辉“嗯”了一声不再相问,陈二望着王延辉心中起疑又言道:“王兄弟连朝廷管制兵刃、谋逆都知晓,难不成王兄弟是朝廷中人。”

王延辉打着哈哈回言:“陈二哥说笑了,兄弟贱命一条,哪有这福气。”“那也是,”陈二摇着头回应。陈二与王延辉言语已惊动了刘熙,刘熙门外怒言:“陈二你找死啊,再敢废话爷即刻送你去将军府。”

陈二听后不再言语,王延辉待大火熊熊后擦着额头汗水,起身来到邱明生、曹智永身旁。王延辉悄声言道:“你二人要留意着将军府兵刃可有异样印记,如若没有,定要设法印上以备日后之用。”邱明生、曹智永点头继续打制,王延辉取过铁桶,前去打盛铁浆灌制刀剑。

马场中,但见千余马匹有扬蹄狂奔,有抬头嘶鸣,有垂首饮食,有摆尾踏着黄沙。韩挺、周起、冯朝云于马棚内悉心梳理着马鬃,伴随着一声号角,又有千人身穿甲衣,手握兵刃分五列跑步而来,行至马场大门两旁而立。

一名武将头戴乌金盔,盔顶红色长缨迎风起舞,两侧护耳亦是明亮,身穿筒袖鱼鳞铠甲,脚踏高腰乌皮靴,黑色长髯飘于领前。武将拔出长剑言:“本将为镇北大将军帐前建威将军陈琪封,奉大将军令,即刻将一万战马送至西城勇武军大营,违令者,格杀勿论。”

陈琪封言罢打马于马场监察,马场管事自是不敢怠慢,只听他一声口技传去,万余战马朝西城而去,韩挺、周起、冯朝云与数百马场伙计也随着战马同去。

行至中途,韩挺问向一伙计言:“姚兄弟,是不是又要和秦贼交战了。”姚姓之人捂着嘴回言:“交什么战啊,自从镇北将军与秦将三年前义阳郡相会后就各自罢兵,听说这万余战马就是秦人所赠。”

韩挺听得心里好生吃惊,寻思着若果真是秦贼所赠,那马兴玮定是与秦贼勾结,此次前往西城,恐怕江夏郡、竟陵郡有覆城之危。就在韩挺寻思之时,一名兵士挥下马鞭抽打姚姓之人呵斥道:“还不快走,再磨磨蹭蹭老子劈了你们。”

韩挺听言同周起、冯朝云递了眼色,待兵士拍马前去,韩挺来至两人面前言:“此时万余战马向西城集结,恐有大事发生,你二人要留意战马与何人接触,切记不可妄动,待七日后面见王爷再做定夺。”周起、冯朝云已明了韩挺之意,双双点头赶往前方,韩挺来至姚姓之人旁说笑着、驱赶着战马。

司马楫、凌云、陈桐、方哲跟随乞丐进入义阳军大营,换过甲衣入编步军营。步军营扬威将军曾健手按宝剑言道:“从即日起,尔等就属于步军营管制,没有本将军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若有违抗军令者,本将军定斩不饶,听明白没有?”

司马楫、凌云四人跟随步军营兵勇齐声称是,南蛮校尉祝华明与其弟昭德将军祝华亿引领十数名亲兵行至步军营。但见祝华明三十二三年岁,头戴亮金盔,身披锁子明光铠,腰系墨色云纹带。祝华亿年岁在二十八九,头戴铜盔红缨,身着银装两裆铠。

祝华明左手按剑言道:“扬威将军好生威风。”曾健见是南蛮校尉祝华明到来,慌忙躬身施礼言:“末将曾健见礼祝将军。”祝华亿接言:“曾将军,本将与兄长并未接到马将军军令,今时缘何兵马调动频繁,就连北城亦有万余战马驰往西城。”

曾健问言:“昭德将军这是何意?若无大将军军令,本将怎敢调兵遣将,祝将军若有疑虑,何不入将军府问问大将军便知分晓。”曾健说完轻蔑一笑,祝华亿愤言:“马将军蒙先帝与当今皇上隆宠官拜镇北将军,统帅北地府兵,何来大字?”

曾健针锋相对回言:“祝将军若是不服,可面禀皇上予以裁夺。”祝华亿意欲反讥被祝华明制止,祝华明拱手言:“曾将军息怒,舍弟鲁莽,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曾将军海涵。”“岂敢,”曾健冷然回言。

祝华亿不忿又言:“大哥,吾等兄弟披甲沙场尽忠朝廷,今时还怕他不成?”“住口,”祝华明怒言呵斥后又向曾健言:“曾将军演练就是,本将四处走走,”祝华明拉着祝华亿向外围而去。

凌云侧首对司马楫言道:“王爷,那金盔明光铠武将便是南蛮校尉祝华明,末将于金殿之上见过一面,想必那铜盔银甲应是祝华明之弟祝华亿。”司马楫回道:“本王看那祝华亿倒是对朝廷忠心一片,祝华明好似有所顾忌,凌将军可有计策一探祝家兄弟?”

凌云一番思索后回言:“计策倒有,只是有些许风险,倘若不成恐有性命之忧,”凌云言罢望向司马楫、方哲、陈桐。方哲抱拳躬身言:“凌将军放心,方哲与陈桐会誓死护卫王爷,效忠朝廷。”

司马楫点首回道:“凌将军无须迟疑,有何计策不妨一试。”凌云听后忽然冲出步军营大呼:“祝氏兄弟休要非议大将军,凌云来取尔狗命。”凌云挥动大刀冲向祝华明,司马楫、方哲、陈桐也拔出大刀相随。

扬威将军曾见有人出头为难祝华明、祝华亿兄弟,心中窃喜不予拦阻。祝华亿听得有人叫骂转身拔剑相向,祝华明心中狐疑静观其变,十数名校尉府亲兵纷纷抽刀迎上。

凌云挥刀接下祝华亿一招斜劈轻声言道:“祝将军息怒,吾乃殿前羽林中郎将凌云,请将军将吾四人生擒押回营帐,届时自会有圣意传下。”

祝华亿听言心中自是大惊,右手一紧挺剑刺向凌云胸口,凌云却有意卖个破绽抬刀拨开长剑。祝华亿翻转长剑由下挑向凌云面部,凌云压下大刀,祝华亿一脚横扫将凌云击倒于地上,近前一步,长剑架于凌云脖颈。

司马楫、方哲、陈桐也有意被十数亲兵拿下,祝华明一旁也察觉到凌云四人是有意佯败,但见他拔出长剑言:“尔等四人胆敢行刺本将军,真是胆大妄为,本将军绝不宽恕,来人,将此四人押回校尉府,待本将详查之后斩首示众。”

十数亲兵上前将凌云四人双手反剪押走,曾健正欲开言,祝华明言道:“曾将军无须多言,本将详查后自会禀明马将军。”祝华明转身与祝华亿以及亲兵押解凌云四人回返,曾健望着祝华明等人远去继续演练。

祝华明、祝华亿返回驻营便将司马楫、凌云、方哲、陈桐押入房中,十数亲兵躬身退下关上房门,祝华明令祝华亿仗剑守于门外。

祝华明来至凌云面前问道:“尔等究竟为何人?缘何潜入营帐行刺本将军?”凌云抬头反问:“祝将军可记得三年前金殿面圣?”祝华明凝神追忆,凌云又言:“当时将军曾奏请先帝,言及秦贼虎视义阳郡已久,若不早做防御恐怕祸殃江夏、竟陵二郡。”

祝华明心中惊诧又问:“莫非将军为殿前宿卫?”凌云回言:“祝将军,御史中丞梁秉德大人得报弹劾镇北将军马兴玮,皇上金殿之上与中书仆射谢安大人议定,命本将护卫武陵王至此严查此事。”

祝华明听到此方深信凌云所言,趋步上前与凌云松绑,凌云来至司马楫面前躬身解开绳索,祝华明又先后将方哲、陈桐绳索解下。司马楫抖动衣袖,从腰间取出玉牌言道:“本王为武陵王司马楫,奉皇命前来详查马兴玮勾结秦贼姚敏敬之事。”

祝华明接过玉牌看罢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言:“臣南蛮校尉祝华明参见武陵王殿下。”司马楫双手扶起祝华明言道:“不知御史中丞梁秉德大人参奏之事是否属实?祝将军对镇北将军马兴玮勾结秦贼又有何看法?”

祝华明施礼言道:“殿下请上座,凌将军、二位将军请。”五人分宾主坐定,祝华明取过砂壶斟上香茶说道:“不瞒殿下,镇北将军马兴玮经略义阳郡已久,义阳郡各卫、军、营唯马将军之命是从,马将军治军甚严,治下兵将皆誓死相随。”

司马楫轻呷一口茶问道:“镇北将军对义阳郡黎民如何?其与秦贼姚敏敬之事是否空穴来风?”祝华明跪地回言:“殿下,此事关乎朝廷戍边将领,臣不敢妄言。”凌云接言道:“祝将军应知殿下乃奉皇命至此,殿下疑问亦是皇上所疑,望祝将军能知而尽言。”

祝华明起身言道:“回殿下,义阳郡黎民对马将军多有畏惧,义阳军也多是马将军恃强征募,凡有抗拒军令者皆被鞭笞、关押,甚者被处以腰斩、凌迟。”“马兴玮可曾蹂躏、强抢民女逢迎秦贼姚敏敬,”凌云复问道。

祝华明垂首长叹:“确有此事。”司马楫又问言:“义阳郡刺史可知马兴玮与秦贼勾当?”祝华明回言:“领兵刺史宋涛继清廉自守,但生性胆小畏事,曾有多次进言劝谏,奈何马兴玮刚愎自用嚣张跋扈,在宋涛继多次苦言相劝下竟拔剑相向,宋涛继畏惧之下便不在过问义阳郡之事,与单车刺史林景宗春秋劝课农桑倒也安逸。”

司马楫放下茶盏言道:“如此说来,马兴玮于义阳郡可谓只手遮天,令官民畏葸,本王与凌将军率十一宿卫奉皇命至此,但在入城前将圣旨、甲胄、兵刃放于城外农舍,如今郡中兵马皆唯马兴玮之命是从,不知祝将军有何良策除却逆贼?祝将军又有多少兵马可以调遣?”

祝华明沉思片刻回言:“不瞒殿下,臣与舍弟祝华亿所能调动兵马唯有麾下昭德军、昭武军,连同刺史府守卫当有五千余人。”凌云接言:“若是义阳兵马相互杀伐,怕那秦贼趁乱而入,必将遗祸万千黎民。”

祝华明听后跪地言:“殿下,恕臣斗胆直言。”“祝将军但说无妨,”司马楫放下茶盏说道。祝华明又言:“马兴玮生性多疑,恐怕殿下此行马兴玮也已知晓,臣以为若能取得马兴玮信任,可在其得意忘形之际借机除去。”

凌云问道:“如何能取得马兴玮信任?”祝华明望着司马楫欲言又止,司马楫也已知晓祝华明之意,起身于堂中踱步言道:“祝将军下令就是,本王与相信将军定当所虑周全,此外劳烦祝将军能设法知会另外九名宿卫,同时令九名宿卫于刺史府待命,未见两位将军不得妄动。”

凌云、方哲、陈 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祝华明拱手回言:“劳烦殿下将九名宿卫画于图形以辨认。”司马楫返回案台前,取过鹅管,铺开纸帛,左手轻拉袍袖,右手握笔挥洒勾点,九名宿卫图形便跃然纸上。

凌云看得惊神言道:“殿下好笔法、好丹青,末将虽不懂,但是九名宿卫形神兼备。”司马楫接言道:“祝将军设法将此图形交于领兵刺史宋涛继,由宋涛继暗中察访九名宿卫,令其熟记之后即可毁去。”

祝华明收起九张图形,司马楫从腰间取出玉佩接着说:此玉佩为本王皇室信物,祝将军可携此信物面见宋涛继。”祝华明接过玉佩回言:“殿下,臣得罪了。”转身朝向门外喊道:“来人。”

祝华亿与两名亲兵推开房门回言:“请将军示下。”祝华明左手胸前、右手背后言道:“武陵王与羽林中郎将奉皇命巡查义阳郡,快些备齐酒菜为殿下接风洗尘。”祝华亿领命退下,凌云见祝华明将武陵王行踪言明意欲制止,司马楫摆手言:“凌将军莫要多言,待会好生吃酒就是。”

司马楫取过茶盏饮用,凌云、方哲、陈桐坐下饮茶无言,祝华明躬身施礼后转身走出。路上相遇祝华亿,祝华明快步上前附耳言:“二弟莫要观望,右侧亭下有马兴玮亲信暗中查看。”

祝华明说着右手于左袖中取出一小纸包言道:“稍后可将此包中粉末放于阴阳壶中。”“大哥放心,”祝华亿接过小纸包转身走向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