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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夜探大牢

哨探跟随至百米之外时,祝华亿率领十数亲兵夺门而出向右而去,马匹发出嘶鸣声也惊动马兴玮哨探。哨探转身见十数人甲胄在身、腰悬刀剑疑心顿起,为首之人权衡再三便与其余哨探快马追去。

祝禄驾着马车拐入胡同内,转身不见哨探便言道:“老爷,马兴玮哨探应该跟随二将军前往西门,过了前面客栈便是刺史府。”祝华明打开泔水桶盖,跳下马车言道:“也好,你将泔水倒入荒野后于刺史府后门等待。”“是,老爷,”祝禄回应着后赶着马车前行。

祝华明来到刺史府墙根,撩起衣袂纵身跃入墙内,径自向亮灯房间走去。行至门前时,但听房间内有女子声音问道:“老爷,大牢之内当真是皇室贵胄?”房间内老爷为领兵刺史宋涛继,女子为宋涛继宋李氏夫人。

祝华明屏息聆听,宋涛继听得夫人相问回道:“为夫只是听得昭德将军祝华亿声称是武陵王,因勾结秦贼被镇北将军马兴玮识破,马兴玮便令祝华亿押解大牢候斩。”宋李氏又言:“马兴玮刚愎自用勾结秦贼,在义阳郡早已妇孺皆知,老爷不耻与之沆瀣一气,于义阳郡对其所作所为隐忍、佯作无视,数年来倒也相安,可祝家兄弟素来忠于朝廷,缘何此时甘愿为马兴玮驱使?”

宋涛继回言:“为夫思之再三也是不解。”祝开明听到此便知宋涛继乃忠义之人、可信之人,推门而入言道:“南蛮校尉祝华明见礼宋大人,夤夜来府叨扰,还望宋大人与夫人莫怪。”宋涛继见祝华明一袭夜行衣装扮也是疑惑,起身施礼请祝华明入座,宋李氏沏上浓茶转身回避。

宋涛继谨慎问言:“不知祝将军来府所为何事?”祝开明抱拳回道:“不瞒大人,舍弟祝华亿押解四人确为朝廷钦命,四人分别为武陵王司马楫、羽林中郎将凌云与殿前宿卫方哲、陈桐。”

宋涛继接言:“下官愚钝,望将军明示。”祝华明饮下浓茶言:“宋大人,此时说来话长,本将不便细说,劳烦宋大人引领本将面见武陵王自有分晓。”宋涛继将信将疑拱手言:“将军请。”

祝华明起身笑问:“宋大人,可有皂吏衣裳于本将换过?”宋涛继不知祝开明意欲何为,只得对着门外言:“来人。”不多时,房门应力而开,一皂吏躬身待命,宋涛继命皂吏解下皂衣等候,皂吏不明就里便依言解下,祝华明换上皂衣随宋涛继前往大牢。

行至中途,祝华明问道:“宋大人,那皂吏可信任得?”宋涛继回言:“将军放心,皂吏名唤马通,本为下官远房侄儿,因生性顽劣,整日游手好闲,下官便留于府上听用。”“如此甚好,是本将多虑,宋大人请,”祝开明跟随宋涛继踏着夜色直往大牢。

大牢内,武陵王司马楫望着墙壁久久难以平静,羽林中郎将凌云与宿卫陈桐、方哲也是心怀不安。司马楫寻思着京城一别,今时却忍辱负重身陷囹圄,孝武帝司马曜殷切期待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监察御史唐沛进、左中郎将陈铭齐忠耿话语言犹在耳,城外老翁无助、畏惧、悲戚,更是令司马楫蹙眉紧锁,不由得长吁短叹。凌云、方哲、陈桐亦是祸福未知欲劝不能,无奈之际唯有牢内徘徊。

宋涛继、祝华明在牢头引领下进入牢房,牢头打开司马楫所处大牢,宋涛继示意牢头退下,后与祝华明进入牢中。祝华明躬身言:“臣义阳郡南蛮校尉祝华明见礼王爷。”武陵王听言转过身子,见是祝华明抬手言道:“祝将军免礼,凌将军牢门照看。”

凌云躬身领命走向牢门处,宋涛继见状抖动袍袖跪地言:“下官义阳郡领兵刺宋涛继参见王爷。”司马楫趋步扶起回言:“宋大人快快请起,本王此番也是情非得已,宋大人莫要误解祝将军。”

祝开明望向方哲问道:“方将军伤势如何?”方哲不解司马楫何意冷然回言:“不劳祝将军费心,末将誓死护卫王爷。”司马楫苦笑着言道:“祝将军有何话不妨直说。”祝华明接言:“请王爷脱去鞋履。”

司马楫依言坐于草堆上脱下脚上鞋履,就在司马楫放置鞋履时,感觉到鞋履内似有异物。司马楫伸手探取,但见那异物正是随身所佩戴皇室信物。司马楫恍然大悟言:“祝将军真是煞费苦心,不知那九张图形现在何处?”

祝华明回道:“有劳三位将军解下衣带。”司马楫含笑示意凌云、方哲、陈桐,三人伸手解下衣带,当触及贴身衣物时,脸上皆呈现惊愕之色。祝华明言道:“三位将军取出便是。”凌云三人取出细看方知是九人画像,凌云拱手言:“凌云误解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方哲接言:“请祝将军治末将失礼之罪。”祝华明抱拳道:“两位将军忠心护卫王爷,本将甚是钦服,本将焉能怪罪两位将军。”司马楫将信物玉牌递于宋涛继言:“宋大人,此物乃皇室信物,亦是本王所有。”

宋涛继惶恐低首言:“臣于义阳郡有失监察之责,请王爷恕罪。”“罢了,罢了,宋大人一心为民,令万民敬仰,若是将臣不睦,恐怕义阳郡早已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司马楫言罢又问向祝华明:“祝将军,本王只有三日期限,不知祝将军有何良策应对?又如何除此奸恶之人?”

祝开明回言:“臣夜访刺史府正是为了此事。”宋涛继言道:“请祝将军明示,本官定当全力以赴惩奸除恶。”祝华明又言:“宋大人,这九张画像之人皆为殿前宿卫,王爷入城前曾将圣谕以及随身兵刃、甲胄留于城外,后又命九人分别于西城、南城、北城暗访,唯今只有劳烦宋大人将此九人寻得,将九人留于刺史府护卫王爷,宋大人熟记九人画像后应及时毁去。”

祝华明将九张画像略作整理交给宋涛继,宋涛继展开画像一一详看,看罢言道:“请将军、王爷放心,本官定会谨而慎行,只是本官以为九人留于刺史府恐非良策,适才祝将军言及王爷将圣谕以及甲胄、兵刃留于城外,如此一来王爷就是空口无凭,只有玉牌,没有圣谕恐怕难以震慑马兴玮,难以取信于义阳郡军民,马兴玮若再以忤逆大罪论处就万分危矣。”

祝华明接言:“本将与舍弟有义阳郡昭德、昭武两部兵马,宋大人又是朝廷钦命领兵刺史,焉能不足以立得军威、安得民心。”宋涛继回言:“将军试想,若是马兴玮坚称王爷为矫诏又该如何?纵是昭德军、昭武军遵祝将军之命是从,本官亦能安得民心,但义阳郡数万兵勇以及勇武军却是唯马兴玮马首是瞻,义阳郡两军相斗定会两败俱伤祸殃万民,同时折损朝廷元气令临近郡县惶惶不安,倘若秦贼趁机南下又该如何应对?”

司马楫凝神无语,祝开明听后也是瞠目结舌,摇头苦笑拱手言:“本将所虑不周实乃惭愧,宋大人有何良策说来便是。”宋涛继手捋黑髯于牢房中来回踱步,垂头冥思多时问道:“王爷,祝将军,不知三日后何人监斩?”

祝华明回言:“届时由宋大人将王爷四人押至菜市口,后由马兴玮亲自监斩。”“那刑场由何人镇守?”宋涛继追问道。祝华明接言:“何人镇守尚不知晓。”宋涛继复言道:“如本官所料不错,那镇守刑场当是马兴玮麾下勇武军,到时但凭玉牌与祝将军恐难以保全王爷。”

凌云焦躁接言:“宋大人无须咬文嚼字,有何良策说来就是。”司马楫亦言:“宋大人但说无妨。”宋涛继言道:“本官以为找寻九名宿卫为当务之急,但九名宿卫留于刺史府守卫王爷非为良策,应命七名宿卫设法混入勇武军以静制动,同时派遣两名宿卫前往城外取得圣谕与甲胄兵刃,只有圣谕才能定军心、安民心。”

祝华明听后回言:“宋大人所虑周祥,本将钦佩之至,不知本将该如何行事?”宋涛继又言:“若是祝将军兄弟能擒获马兴玮必能出奇制胜。”

祝华明略作沉思后言:“本将定会全力而为,宋大人,三更将尽,本将不便再做久留,回府之后自会于舍弟计议,找寻九名宿卫就有劳宋大人。”司马楫言道:“祝将军早些回府为是。”

祝华明、宋涛继辞别司马楫、凌云四人出得大牢,回到刺史府大堂,祝华明脱下皂衣往后门而去,宋涛继回房自行安歇。祝华明翻墙出了刺史府,与祝禄相会后藏身泔水桶回返。

祝华亿在西城率领十数亲兵四处查探,路遇赌徒、恶棍、行凶泼皮、酗酒之徒皆予以训斥严惩。独行、饥困、穷酸潦倒、羁留不归之客则好言询问,一番相劝便各自归去,祝华亿望着街巷祥宁颔首而笑。

马兴玮暗探见之却面露讥讽、不屑之色,但马兴玮有令,暗探不得已只能紧紧跟随。祝华亿稍作逗留后继续绕着西城巡视,直到三更鼓罢方驾马回府,暗探望着祝华亿回府后亦回转镇北将军府复命。

次日卯时,宋涛继漱洗过与宋李氏以及宋韵月坐于堂中用膳,匆匆用过回到大堂传来马通。马通问言:“叔父有何吩咐?”宋涛继神色凝重言道:“通儿,此事干系重大,你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为镇北将军及其党羽知晓。”

马通回言:“叔父请直言。”宋涛继从衣袖中取出九张画卷言:“此画卷中有九人为殿前宿卫,奉皇命随武陵王司马楫、羽林中郎将凌云前来义阳郡暗查镇北将军马兴玮,昨日昭德将军祝华亿所押解四人便是武陵王司马楫与羽林中郎将凌云以及另外两名宿卫,通儿详记九人画像后立即毁去。”

马通又问言:“通儿遵命,那肩部受伤之人与断臂之人可有武陵王?”宋涛继回言:“肩部受伤之人正是武陵王司马楫,断臂之人为宿卫方哲,昨夜南蛮校尉祝华明正为此事而来,武陵王身陷囹圄亦是南蛮校尉与武陵王所定苦肉计,那马兴玮却污蔑构陷武陵王蓄意谋反、矫诏擅权,且定于三日后菜市口开刀问斩。”

“叔父要通儿如何行事?”马通大惊接问。宋涛继接着说:“通儿速带可信之人前往南城、北城、西城中寻此次九人,若是得见,即令其中七人设法混入马兴玮勇武军大营,派遣两人赶往城外取来圣谕以及甲胄兵刃,切记两日后务必赶往菜市口救武陵王驾。”

宋涛继取出武陵王玉牌信物又言:“九人见此物便如同面见王爷。”“请叔父放心,通儿定不负叔父所望。”马通接过画像与玉牌躬身退去,宋涛继出门直往大牢知会司马楫。

马通出得大堂,穿过回廊曲径来到班房,亲自挑选七名可信之人于角落,将九人看个仔细后问言:“各位兄弟能否记下?”“大哥放心,都已记下,”七人齐声说道。

“那就好,”马通取出火镰将九张画像烧为灰烬。有六人分别两人同行往南城、西城、北城查探,马通与其中一人在街头巷尾暗中查看寻觅。

黄昏时分,马通两人与其余六人相会于酒楼,问及察访如何,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就在八人饮下数碗烈酒欲离去时,数声喧闹传到楼上,伴随着脚步声,五六人腰佩弯刀上得楼上。马通寻声望去,感觉那为首之人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