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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定下娃娃亲

江南数郡,司马楫、祝华明、祝华亿擒拿马兴玮之事已传遍,建康城中更是传得绘声绘色。有说神兵天降,有说内勾外结,有说武陵王文武兼备,有说马兴玮何等凶悍,亦有说祝华明、祝华亿兄弟如何骁勇。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皆是形象描绘,愈言愈奇,愈说愈玄,而消息也悄然传至深宫内苑。晋孝武帝司马曜冠带齐整坐于‘崇天殿’雕金龙椅上,李太后于珠帘中问道:“众卿家对街巷议论可有耳闻?”

尚书仆射谢安出班躬身言:“臣启太后、皇上,臣获得密报称,武陵王与祝华明、祝华亿两位将军确实已将马兴玮擒拿,只是义阳郡领兵刺史宋涛继大人却被马兴玮余孽残害。”

御史中丞梁秉德躬身言:“谢大人,既然马兴玮负罪待诛,缘何王爷迟迟未有上奏朝廷?”监察御史唐沛进、左中郎将陈铭齐众文武皆议论不解。

谢安转身言道:“诸位大人莫要喧闹,依本官之见,当是王爷处置宋涛继大人后事暂时忘却罢了。”李太后听后言:“众卿家,谢大人之言甚是,孤深信楫儿绝非有意隐而不报,马兴玮负罪待诛已然属实,众卿家无需质疑、臆测,若无本奏,退朝便是。”

李太后言罢走出珠帘,牵手司马曜转身回宫,谢安、梁秉德众文武亦拱手各自辞行出了皇宫,又各乘轿马而去。城中‘三江酒家’门前,梁秉德、陈铭齐不期而遇,轿夫识得陈铭齐,走近轿窗对梁秉德言明。

梁秉德掀开轿帘命轿夫停下,走出软轿拱手言:“陈将军,奸贼马兴玮伏法于义阳郡,实乃朝廷洪福,黎民之幸,不知将军能否屈尊,与本官一醉相欢。”陈铭齐回礼道:“梁大人公忠体国,本将钦仰之至,此生能与公同殿为臣实乃幸事,何来屈尊?梁大人请。”

梁秉德、陈铭齐进入‘三江酒家’,拾级来到楼上兰馨雅室,两人见礼坐定。酒家伙计沏上龙井,指着墙壁上菜肴木牌笑言道:“两位大人赏光,小店蓬荜生辉,两位大人看看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梁秉德言道:“伙计,速将拆烩鲢鱼头、文思豆腐、梁溪脆鳝、大煮干丝精致做来。”“两位大人可要美酒?”伙计躬身问。陈铭齐言道:“奸佞伏法,可喜可贺,岂能少却美酒助兴,伙计,将陈年女儿红温上一壶。”

“两位大人稍后,酒肴这就备齐,”伙计转身叫喊着离去。陈铭齐又言:“梁大人,听说令阃已怀甲多月,执帚蒙祖宗庇佑,也怀胎数月,只是不知为儿为女。”梁秉德接言:“陈将军已有一女素心,今朝为男为女皆可贺也。”

酒家伙计端过酒菜言:“两位大人慢用,小人门外候着,大人有事尽管吩咐。”陈铭齐摆手示意伙计退下,伙计诺诺而去。

陈铭齐起身为梁秉德斟满,自斟一杯倾起言道:“梁贤弟,愚兄痴长贤弟两岁,此番借贤弟之酒敬上,贤弟与令阃定能喜得贵子。”梁秉德喜笑颜开与陈铭齐满饮一杯,两人举箸品尝着精致菜肴。

陈铭齐再次斟满美酒,梁秉德举杯言:“借贤兄吉言,愚弟敬贤兄一杯。”两人畅饮过后,陈铭齐拎起酒壶继续斟酒。梁秉德又言:“贤兄膝下已有素心承欢,今朝若得儿郎,定为朝廷日后良将,若是千金,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铭齐与梁秉德相碰酒盏一饮而尽言:“借贤弟吉言,然则万般皆注定,半点不由人,天随人愿之事,往往世事难料。”梁秉德举起酒盏接言道:“今时逆贼马兴玮伏法,朝堂上百官同贺,酒家中难得与贤兄把酒言欢,愚弟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贤兄允否?”

陈铭齐回言:“贤弟不妨说来,兴许愚兄能与贤弟不谋而合。”梁秉德又言:“执帚与令阃若是产下两子,可皆为异性兄弟,若是两女,则可与贤兄长女素心一同姊妹相称。”“妙哉妙哉,若是一子一女,则是天降奇缘,结为姻亲,”陈铭齐接言道。

梁秉德举杯问道:“贤兄意下如何?”陈铭齐笑言:“如此甚好,贤弟请。”梁秉德、陈铭齐朗然长笑倾杯饮下,举起筷箸品味台面上佳肴,梁秉德在尽兴后叫来酒家伙计,结了酒资与陈铭齐一同走下,后拱手辞别,各乘轿马回府。

历阳郡城中,一座巍峨府邸坐落在宽明街巷,府邸上有一块长方云纹木匾,上面镌刻‘历阳王府’四个大字。匾额下是朱漆铜鎏木门,门前有一对张牙怒目石狮,四名身穿甲衣男子手握钢刀而立,石狮两侧墙壁前各有一株桂花树。

王府内,一名黑髯中年男子坐于堂中紫案前,年岁应在四十二三左右,但见男子头戴镶金小冠,冠中横插一根紫玉麒麟笄,身穿黑褐色右衽宽袖云纹锦袍,这男子便是孝武帝司马曜叔父历阳王司马晟琳。

司马晟琳手托酒壶,缓缓饮着玉露琼浆,阅着竹简书册。门外一名虬髯武人进入堂内躬身言:“回禀王爷,卑职已由义阳郡赶回。”“程峰,义阳郡马兴玮如何?可如市井所议?”司马晟琳放下竹简追问。

程峰回言:“马兴玮已被武陵王司马楫、南蛮校尉祝华明、昭德将军祝华亿施诡计缉拿,马兴玮双脚已残,祝华明左臂也被利刃斩断,义阳郡领兵刺史宋涛继为救司马楫死于建威将军陈琪封剑下,广威将军方涟朝已归附司马楫,马兴玮麾下勇武军也随方涟朝归附,陈琪封诸将皆被祝家兄弟所杀。”

司马晟琳盛怒之下将竹简与酒壶推到于地,目露凶光言道:“好个祝华明、祝华亿,本王定叫尔等生不如死,程峰,待本王修书一封,你即刻赶往会稽郡交于长史马兴炎之手。”“卑职遵命,”程峰回应后站立一旁。

司马晟琳取过案台纸笔伏案书写,书罢密信折叠妥当,站起身子交于程峰,程峰将密信揣入衣袖内转身而出,于王府右侧马厩牵出一匹黑鬃快马,翻身上马赶往会稽郡,司马晟琳前往后院寻欢。

上虞县一处庄园,大门匾额上镌刻‘祝家庄’三字,也就是南蛮校尉祝华明、祝华亿府邸。但见庄园前院中有两层主楼一座,两侧为齐整一层厢房,后院又有主楼两座分列左右,翘檐曲廊将两座相连。

两座主楼中间为一方荷花池,碧水假山耸立,荷花懒卧,红色鲤鱼、青色鲫鱼自有游弋,水面上横卧曲型石板桥由一道拱门穿过。拱门内为花园,入眼尽是红花滴翠柳绿摇曳,更有秀致典雅亭台水榭。

前院主楼院中有貔貅照壁一方,甬道为石板铺就,两侧为各类林木,正中有一长方形花圃。因祝华明、祝华亿长年镇守边城,前院主楼由祝华明三弟祝华昭居住,后院左右主楼为祝华亿家室、祝华明家室居住。

前院中有一名二十五六年岁男子,身穿对襟浅灰色襦衣,背负双手自行踱步,又有两名垂髫小儿坐于石台旁。两小儿估摸五六岁模样,且摇头晃脑背诵着三字经,而其中一人右手拿着柳枝挠着另一名小儿。

不远处雕栏旁,一名身着右衽淡青色襦裙妇人垂首刺绣,但见她云发绾起,横贯竹笄,一串珠玉坠于玉笄之上,妇人听着两小儿朗朗念诵声会心而笑。这男子正是祝华明、祝华亿之弟祝华昭,妇人为祝华昭夫人祝姚氏,两小儿为长子祝英麒,次子祝英麟。

祝华昭正踱步间回转身来,见到祝英麟戏弄祝英麒便言道:“麟儿,不许胡闹。”祝英麟听言唯唯诺诺继续念诵,祝姚氏停下手中针线言:“昭郎,麒儿、麟儿已念诵一个时辰,就让他们玩会儿。”

祝英麟稚声言道:“爹、娘,我要找哥哥们玩儿。”“我也去,”祝英麒接着说道,同时看着祝华昭脸色。祝华昭放下书本言:“去吧去吧。”祝英麒、祝英麟嬉闹着、奔跑而去,祝姚氏起身说道:“麒儿、麟儿慢点。”

祝华昭坐于石凳上又言:“都是夫人宠坏他们,若是能有一女,那该多好。”话音刚落,庄外有人呼言:“华昭贤弟可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祝华昭听得是西门刘员外站起身子,走出庄门躬身施礼道:“刘员外请进。”

刘员外进得庄中,在祝华昭引领下坐于石台前,祝姚氏取过砂壶斟上香茶。祝华昭问言:“华昭早闻刘员外跋涉远方营生,不知何时归来?不知这喜又从何来?”刘员外轻捋胡须笑言:“早前愚兄往义阳郡贩卖药材,今时方与仆从回来上虞,仆从已回府报信。”

祝华昭听说义阳郡三字便想到兄长祝华明、祝华亿正是镇守义阳郡,将茶盏递给刘员外又问:“那究竟何事,劳烦刘员外移步道贺?”

刘员外摆手言:“贤弟莫急、莫急。”刘员外饮下一盏清茶,祝姚氏复起身斟满,刘员外致谢后再言:“当时愚兄正于义阳郡街巷赏玩,当路过义阳郡镇北将军府时,见一告示书写三日后处斩逆贼奸臣。”

祝华昭惊诧之余接着问:“镇北将军要处斩何人?”刘员外回道:“愚兄见告示未有列举名姓,心中甚是好奇,后在义阳郡留宿等待,处斩当天,义阳郡菜市口早已重兵把守,四名人犯也由义阳郡刺史押至台前,愚兄曾问及菜市口看客,何人是镇北将军,处斩何人,但那看客却言镇北将军尚未到来,而守卫皆是镇北将军亲信。”

“那可曾听人言及南蛮校尉与昭德将军?”祝姚氏听到此追问。刘员外又言:“不曾言及,在午时三刻到来后,斩台上一位将军下令处斩四名人犯,那义阳郡刺史却出言拦阻。”“这是为何?”祝华昭问道。

刘员外接言:“愚兄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多时听到有人大呼马将军、祝将军到,愚兄便见得令兄二人押解一名身穿甲胄之人来到台下。”祝华昭问言:“马将军可是镇北将军?”

刘员外回道:“后听得令兄与台上之人言语知晓,令兄押解之人正是镇北将军马兴玮,缘由马兴玮外勾秦贼,内祸黎民,那被斩四人为朝廷钦差武陵王司马楫,是令兄将马兴玮擒拿,又赶至菜市口营救武陵王,只是那马兴玮余孽逞凶,意欲暗害武陵王,幸得义阳郡刺史以命相救,王爷护卫又宣读圣谕,列举镇北将军罪状,令兄率军将一应叛逆诛杀降服,而后押解马兴玮前往刺史府,故愚兄前来道喜,这可是救驾大功。”

祝华昭又问道:“那两位兄长可有中伤?”刘员外叹息回言:“不知何时令长兄左臂断却。”祝姚氏听后大惊问:“昭郎,这该如何是好?如何告知嫂嫂知晓?”刘员外言道:“中伤之事可对嫂夫人暂作隐瞒,救驾大喜理应先行告知。”

祝华昭接言道:“刘员外所言甚是,午时已近,夫人速去准备酒席,稍后请来两位嫂嫂一同道贺。”祝姚氏听言躬身退去,祝华昭起身诚请刘员外明堂等候。祝姚氏与厨娘刘妈、张婶,以及丫鬟芸儿、湘儿、莲儿准备着酒宴。

但见芸儿采择着各样新鲜时蔬,湘儿清洗着四季瓜果,刘妈依次宰杀鸡、鸭、鱼,张婶对各式面点进行着烘焙、炸烤,莲儿将肉类用利刀切成条状、块状与丝形,祝姚氏准备葱姜蒜以及各种佐料、配料。

半个时辰过去,祝姚氏与刘妈各自挥动勺子炒制菜肴,随着香气、热气四溢,但见:清蒸越鸡、梅干菜烧肉、酒香鱼翅四宝、醉河虾、三套鸭、清炖蟹粉狮子头、霉苋菜梗、水晶肴肉等八热八凉、四汤八糕点摆满案台。

刘妈、张婶、芸儿、湘儿、莲儿将各式菜肴端于明堂摆列,祝姚氏转身前往后院。两名夫人分别身着杏粉色、茶青色大袖襦裙在后院纺织锦绸,祝英麒、祝英麟坐于地上翘首观看,院中另有六名总角孩童舞动着棍棒,一旁有一名身着褐色短打男子督导演练。

身穿杏粉色妇人乃南蛮校尉祝华明夫人祝邱氏,茶青色妇人为祝华亿内眷祝陈氏,短打男子为武师朱达,六名总角孩童分别为祝华明三子祝英威、祝英武、祝英杰,祝华亿三子祝英风、祝英云、祝英雷。

祝英麟听得六位哥哥呼呼喊打,两兄弟转身凝视观看,祝邱氏、祝陈氏面含微笑自是惬意。祝姚氏进入后院,祝英麒、祝英麟见后喊道:“娘,娘,哥哥练武,我也要,我也要。”祝邱氏、祝陈氏见祝姚氏进院,也含笑起身迎来。

祝邱氏挥手示意朱达退下,祝英威、祝英武、祝英杰放下棍棒,来至祝邱氏面前。祝英风、祝英云、祝英雷拉着手立于祝陈氏两侧。祝姚氏手拉祝英麒、祝英麟说道:“好好好,明日同哥哥们一起练武。”

祝英麒、祝英麟与祝英威、祝英风六人于院中追逐嬉闹,祝姚氏对祝邱氏、祝陈氏言道:“两位嫂嫂,西门刘员外已于义阳郡赶回,据刘员外所言,两位兄长于义阳郡擒拿逆贼,救驾有功,昭郎大喜摆下酒席宴请刘员外,命我来相请两位嫂嫂列席。”

祝邱氏回言:“也好,如此也能知晓令兄消息。”“两位嫂嫂请,”祝姚氏说着施礼于祝邱氏、祝陈氏。三人谈笑着往厅堂而去,祝英威、祝英风、祝英麒八子嬉闹着紧紧跟随。

入得厅堂,祝华昭起身言道:“两位嫂嫂请上座。”刘员外亦起身笑言:“恭喜两位夫人、贺喜两位夫人,两位夫人请。”祝邱氏、祝陈氏躬身回礼坐于台前,祝英麒、祝英麟蹦跳着、拉着六位哥哥入座,祝姚氏坐于祝华昭身侧。

刘员外入座倾起酒盏言:“华昭贤弟盛情,愚兄先干为敬,贤弟请,三位夫人请。”刘员外说完与祝华昭共饮美酒,祝姚氏与祝邱氏、祝陈氏也倾盏轻品,众人饮罢举箸细品佳肴,祝家八名童子也欢笑着食用。

祝邱氏轻呷一口汤问道:“刘员外适才道喜,不知喜从何来?”刘员外回言:“两位夫人听好,刘某今时细细道来。”祝陈氏接言道:“员外请直言。”

刘员外吃下一块鱼肉说道:“刘某贩卖药材至义阳郡,见到城民纷纷涌向菜市口,刘某好奇趋步前往,到了菜市口方知是刺史衙门斩杀人犯。”祝陈氏问道:“那人犯可是朝廷钦犯?”

刘员外回言:“起初刘某也以为四名人犯是朝廷钦犯,待到两位祝将军押解一名身穿甲 胄之人到来方知不是,那台人四人为皇室贵胄武陵王司马楫及其护卫,两位祝将军押解之人才是奸佞反贼,为义阳郡镇北将军马兴纬。”

祝邱氏又问道:“镇北将军应是边城守将,为何又成奸佞反贼?”祝华昭回道:“嫂嫂有所不知,据刘员外义阳郡听言,镇北将军食朝廷俸禄,却在义阳郡祸害黎民,更可恨是他竟然勾结秦贼。”

刘员外接着说:“两位将军擒得反贼马兴纬押入刑场,马兴纬却下令亲信兵勇斩杀武陵王,是义阳郡刺史舍命救下武陵王,两位将军大怒拔剑救驾。”祝邱氏惊慌问言:“两位将军可曾被反贼伤及?”

刘员外听到此望着祝华昭,祝华昭喝着清茶轻轻摇头,刘员外又说道:“两位夫人安心,祝将军骁勇善战自是无碍,可怜那反贼擦着便伤,碍着便亡,两位祝将军在闪躲腾挪间便平定叛逆,后押着马兴纬随武陵王前往刺史衙门,刘某也就自行离去,待那武陵王返京之日,便是祝家封赏之时,故而刘某特来向两位夫人道喜。”

祝邱氏、祝陈氏倾起酒盏言:“刘员外请。”“请,”刘员外端起酒盏与祝华昭仰头饮下。祝华昭与刘员外频频倾杯,祝邱氏、祝陈氏、祝姚氏笑颜以待。酒足饭饱后,刘员外起身辞行,祝华昭起身送刘员外出府。

祝邱氏、祝陈氏前往祠堂叩拜祝氏祖宗,祝姚氏唤来芸儿、湘儿、莲儿陪着祝英威、祝英风、祝英麒八人用饭,祝姚氏紧随祝邱氏、祝陈氏进入祠堂。到了府门外,刘员外拱手而去,祝华昭叫来管家祝福前往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