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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毒箭夺命

七日后,马通高举招魂幡,祝华明、祝华亿、凌云与周起、冯朝云等宿卫肩扛宋涛继夫妇寿棺,长史徐昉磊、司马华清楷等人抛洒着冥币。司马楫怀抱宋韵月,义阳郡万余官民一同送行宋涛继夫妇。

行至松树林墓地时,司马楫众人垂首而立,祝华明、祝华亿、凌云等人将宋涛继夫妇合棺缓缓放入墓穴。司马楫将宋韵月交给丫鬟玉儿,与祝华明、祝华亿、林景宗、徐昉磊、华清楷以及凌云众人手握铁锹堆填黄土,其余人等跪地叩首。

宋涛继夫妇合葬妥当,马兴玮对林景宗言道:“林大人,义阳郡军民事务就暂由大人与徐大人、华将军费心,待本王上奏朝廷后再作计议。”林景宗躬身回言:“回禀王爷,臣为一介文官,于民务尚可处置,但军中之事从未管制,北门外又有秦贼姚敏敬率数万秦军虎视,臣才能浅薄,恐难以胜任,有负朝廷,望王爷任用精于谋略善战之人为之,臣愿竭力相扶。”

司马楫听得频频点头又问:“那林大人可有合适人选?”林景宗回言:“祝将军兄弟驰骋沙场多年,又与秦贼多有征伐,其谋略与胆识皆可胜任。”司马楫转身问向祝华明:“祝将军以为如何?”

祝华明回言:“回禀王爷,广威将军方涟朝乃将门之后,又追随马兴玮征战多年,其文韬武略皆是不凡,虽然马兴玮叛逆朝廷,但方涟朝忠心不移,王爷可予以重任,以示朝廷皇恩浩荡。”

司马楫听罢说道:“也罢,待斩了这恶贼再议。”司马楫说着话看向马兴玮,马兴玮神情傲慢斜视天际,林景宗传令返回义阳郡。

回到刺史府,司马楫令祝华明、祝华亿、凌云等宿卫押解马兴玮前往镇北将军府,玉儿怀抱宋韵月坐上马车随行,林景宗、徐昉磊、华清楷、马通于刺史府处置义阳郡事务。

义阳郡北门,秦军征南大将军姚敏敬与汝南郡领兵刺史苻敏、锐建将军刘泰裕再一次全面攻击义阳郡北门,刘泰裕亲率锐建军不顾城上箭雨强攻城池,苻敏令掷石机、劲弩手将石块投向城中,乱箭射上城楼。

昭武将军秦飞与威远将军林清合督率北城守军与昭武军誓死守卫城池,林清合命甲盾军手托甲盾护卫垛口,令劲弩手攻击夺城秦军。眼见秦军轮番交替攻城,秦飞忧心焦虑,一番思索后言道:“林将军,秦贼势众彪悍,长此下去绝非良策,本将命你即刻返回校尉府,禀明祝将军援助北门,不得有误。”

林清合双手抱拳回言:“秦将军,就由末将在此守城,将军前往校尉府求援。”“林将军,休再多言,本将为昭武军主将,怎能离开北门,”秦飞说完拔出腰间长剑大喝一声言道:“昭武军听令,即刻随本将出城迎战秦贼。”

秦飞又对北门护军都尉汪敬易言道:“汪都尉,本将命你率北城守军死守城池。”“末将遵令,”汪敬易转身垛口督战。“将军……,”林清合单膝跪地,抬头抱拳欲出言劝阻。秦飞摆手又言:“林将军无须再言,若是误了时机,我等有何面目见江南父老。”

林清合无奈之余转身下楼,秦飞率领昭武军兵将也下得城楼。林清合牵得快马赶往城内南蛮校尉府,秦飞令守城兵士打开城门,在秦军涌入城门处时,率昭德军将秦军逼出城门。

昭武军一路继续掩杀,秦军难抵昭德军骁勇只得且战且退,秦飞紧握长剑追击秦军,同时回头令守军将城门关闭,昭武军与秦军在城外空地胶着厮杀。

镇北将军府外,广威将军方涟朝率领百余勇武军将府邸团团合围,司马楫、祝华明、祝华亿不多时来到府门外。

方涟朝躬身言道:“禀王爷、将军,罪臣马兴玮合府上下俱在内院,府中器械、库银俱清点明了,令查出马兴玮与西城赌坊、南城铁匠铺、北城马场往来账本十五册,请王爷、将军入府详查。”

“方将军、祝将军请,”司马楫说着话径自进入府内。凌云双目如鹰隼般环视四周,周起、冯朝云、萧坤众宿卫紧握宝剑护卫。进入院中,方涟朝命勇武军打开所有木箱,祝华明、祝华亿押解马兴玮跪于司马楫身侧。

但见金光熠熠,银华闪闪,绫罗绸缎不计其数,珠玉珍玩琳琅满目,兵刃铠甲亦是锃亮夺目。司马楫盛怒之下拔出凌云腰间佩剑,架于马兴玮脖颈怒问:“马兴玮,你还有何话说?你可知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马兴玮面色不惧,侧首不再言语。

司马楫又言:“祝将军,院中兵刃铠甲悉数运往义阳军大营分发,一应金银珠玉待本王回宫之日带回,十五册账本交由凌将军,命校尉府亲兵即刻查封赌坊、铁匠铺、马场。”“谨遵王爷谕令。”祝华明、祝华亿躬身回应。

祝华明传来昭武军副将康平路,命其亲率数十校尉府亲兵前去查封,康平路领命而去。方涟朝将十五册账本包裹后交由凌云手中,凌云接过包裹斜绑于肩膀。

司马楫又转身问向马兴玮:“马兴玮,宿卫韩挺身在何处?”马兴玮依然不语,方涟朝接言道:“诸位宿卫皆随勇武军而来,韩将军此刻应在勇武军暗牢。”

马兴玮听后大怒言:“方涟朝,本将平素待尔不薄,尔今时却背叛于我,真是可恨。”司马楫又言:“那就有劳方将军带路,祝将军,可将马兴玮一同押往勇武军大营。”“遵令,祝华明、祝华亿、方涟朝同时口称得令。”

司马楫将手中长剑交还凌云,祝华明令随行昭德军将马兴玮合府家眷押往义阳郡大牢,凌云与周起、冯朝云众宿卫押解着马兴玮先行,方涟朝率领勇武军护卫着司马楫、祝华明出府。

待司马楫众人出得府门,祝华亿命校尉府亲兵取来义阳郡封条,将镇北将军府里里外外予以贴封。一切处置妥当,祝华亿驾马与司马楫等人会合,一同直往勇武军大营。

行至中途,祝华明对义阳郡北门忧心忡忡,一番思索后勒马停下,转身对偏将吕源清言道:“吕将军,你速与两名勇武军赶回校尉府,若是昭武军有急报,即刻前往勇武军大营。”“末将遵令,”吕源清招来两名勇武军前往校尉府。

司马楫问道:“祝将军可是忧心北门有失?”祝华明打马继续前行回道:“臣唯恐秦贼趁擒拿逆贼马兴玮之时兴兵夺取本门,北门虽然有守将韩云舒将军及昭武军守卫,但秦贼若是攻城,势必会全力夺取。”

方涟朝接言道:“祝将军深谋远虑末将钦佩之至,如若贼兵犯边,末将愿入将军麾下报效朝廷。”司马楫言道:“朝廷得诸位将军镇守边城,实乃朝廷之幸,万民之福。”

“王爷请、王爷请,”祝华明、方涟朝恭请司马楫,三人三骑当先朝勇武军大营驶去。吕源清与两名勇武军一路飞驰已赶回南蛮校尉府,吕源清亲自于校尉府门前值守,两名勇武军分左右执刀而立。

司马楫一行进入勇武军大营,祝华明令校尉府亲兵将营前守军团团合围,勇武军驻营守军纷纷拔刀相向。方涟朝拔出长剑呵斥道:“尔等听着,镇北将军马兴玮勾结秦贼,祸害边民,朝廷钦命武陵王巡狩义阳郡,经查察,马兴玮谋反忤逆证据确凿,今已被武陵王羁押,尔等若执迷不悟,休怪朝廷律法难容,休怪本将军剑不容情。”

方涟朝所率勇武军一拥而上拔刀相对驻营守军,凌云将长剑架于马兴玮脖颈押往门前。马兴玮怒目挣扎,驻营守军跃跃欲试,凌云右手微微一紧,长剑翻转之时,马兴玮脖颈已有血迹流出,驻营守军大惊失色。

武陵王司马楫大喝一声问道:“尔等莫非要随逆贼一同反叛朝廷?”守军听罢慌忙抛下兵刃跪于地上,校尉府亲兵将守军全部拿下押至一旁,方涟朝引领司马楫众人径自前往勇武军大营找寻暗牢。

望着驻营房舍百余间,方涟朝挺剑指着一名都尉装扮之人问道:“勇武军暗牢在何处?”那都尉懦懦回言:“末将不知,望将军恕罪。”方涟朝将宝剑横向轻轻滑动,鲜血已从都尉脖颈渗出。

方涟朝环视在押守军又问道:“本将再问一句,若有知而不言者,本将即刻送尔等见阎王。”方涟朝一剑刺入都尉右肩,都尉哀痛着翻滚在地,众守军惊魂失魄跪于地上同声言道:“暗牢就在池塘边茅草屋内。”

祝华明令校尉府亲兵将守军与都尉押往一旁候命,马兴玮冷笑不语,祝华明、祝华亿与司马楫、方涟朝快步走向茅草屋,凌云与众宿卫押解马兴玮紧随于后。临近茅草屋,宿卫萧坤一脚踹开木门,方哲、陈桐、裴文征、颜尧进入屋内找寻。

屋内杂物满地,到处是残缺桌椅以及锈迹斑斑甲刃,四人找寻多时,却难觅暗牢入口。祝华明问道:“马将军,暗牢入口在何处?”马兴玮闭目不语,祝华明又令亲兵押来那都尉,紧握长剑厉声问道:“暗牢入口在何处?”

都尉不敢推说不知,他生怕惹恼祝华明,一剑送了性命,但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怯怯回道:“右侧木柱有一个暗洞,伸手进去向左三圈,再向右三圈旋转里面机括便可。”陈桐走向木柱,伸手进入洞中找到机括,紧接着左右依次转动。

木柱后面地上发出轰隆隆声响,两扇石门由地上左右开启。一条石阶通道映入司马楫众人眼帘。但见石阶由地上直通地下,地下却莫名亮起灯火,裴文征、颜尧紧握宝剑走上石阶,顺着石阶,寻着灯火处走下。

方涟朝深知马兴玮阴险诡谲,于机括也是熟谙,勇武军地牢又是马兴玮亲自监制,为滥用私刑草菅人命之所。方涟朝唯恐地牢内有机关陷阱便言道:“两位将军且慢。”不待裴文征、颜尧回应,有数道白光由地牢内射出,颜尧、裴文征闷哼两声滚入地牢内。

祝华明、方涟朝惊慌之余护卫司马楫后退数步,祝华亿、凌云、萧坤众人挥动宝剑格挡飞来之物。只听得叮叮铃铃尽是碰撞之声,射来之物在宝剑格挡之下落于地上,飞来之物隐隐泛着绿光。

方涟朝凝神望去大惊,又见凌云、萧坤众人准备前往地牢入口探视,方涟朝言道:“诸位将军不可造次。”司马楫问道:“方将军识得此物?那两名宿卫可有性命之虞?”

听了司马楫之言,马兴玮朗声长笑,方涟朝鄙视一眼马兴玮回道:“回禀王爷,此物名为夺命血箭,长约三寸,箭身薄如叶,却硬若铁,乃百炼所成,为逆贼马兴玮亲自绘制打造,且箭头淬有剧毒,可见血封喉,两名宿卫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司马楫听罢愤言:“可恶马兴玮,本王定用尔项上人头,来告慰义阳军民。”祝华明逼近马兴玮问道:“马将军,快些放了宿卫韩挺。”马兴玮望着司马楫冷然一笑回道:“本将若是放了韩挺,王爷会放了本将吗?”

凌云对裴文征、颜尧之死心中恼怒,听到马兴玮言语狂悖顿时怒不可遏,拔出佩剑将马兴玮右臂斩下,马兴玮忍受断臂之痛,滚倒于地面色苍白。司马楫斥言道:“马兴玮,你给本王听仔细,如今尔为鱼肉,吾为刀俎,由不得你。”

马兴玮颤颤巍巍、双眼满含怨怒起身回言:“王爷请紧随罪臣。”马兴玮径自走向石阶,唯恐马兴玮再行使诈,方哲、陈桐握剑跟着马兴玮,陈桐挽着马兴玮胳膊,马兴玮冷哼一声自顾前行,方涟朝、祝华明、祝华亿与凌云众宿卫护卫着司马楫。

方哲、陈桐、马兴玮顺着石阶缓慢走下,方涟朝看到马兴玮脚踏七星言道:“王爷请看,马兴玮果然是设置了机括。”“方将军可是指马兴玮脚步紊乱,”司马楫停步问。

方涟朝回道:“王爷,诸位将军,马兴玮并非脚步紊乱,而是脚踏七星而下,从天枢开始,依次是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过了摇光位,便是由天璇位开始,石阶乃是每七阶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依次,如此循环无间,直到地牢,一步踏错,将触动机括,裴将军、颜将军就是踏错星位而枉送性命,若臣所料不错,地牢石阶当有四十九阶。”

方涟朝言罢行走于司马楫身前,司马楫叮嘱祝华明、祝华亿、凌云众人谨慎慢行。方哲、陈桐与马兴玮已行至地牢中,但见韩挺被机括锁链五花大绑在木椅之上,手脚也被钢箍机括紧锁。

韩挺头部低垂,嘴中塞着白布,陈桐来到韩挺身前摇动着肩膀,同时取下口中紧塞白布说道:“醒醒韩挺、醒醒韩挺,王爷与凌将军救你来了。”韩挺孱弱地睁开双眼,得见司马楫、凌云、马兴玮与众宿卫立在地牢内。

韩挺惊恐着摇头,只因数日滴水未进,嘴唇干裂不能言语。方哲将剑尖抵向马兴玮脖颈说道:“马兴玮,还不快些放人。”马兴玮一脸惨笑望着司马楫、祝华明、祝华亿众人,脚下却踏着五行在韩挺前后行走。

韩挺依然惊恐着频频摇头,方涟朝不解马兴玮之意,只能凝视着马兴玮脚踏五行,推演生克之理,同时握剑在手,谨慎提防马兴玮。马兴玮绕行三遭,右脚重力踩下方砖,方砖下沉之时,五道白光由韩挺背后墙壁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