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厅官老路的待解之谜>第二章 扶贫队员高小波的“工作”成果 (2)

第二章 扶贫队员高小波的“工作”成果 (2)

高小波每月付出工资的四分之一给女儿作为生活费。别看高小波跟前妻的感情不怎么的,对他这个女儿却很上心。一天,高小波的前妻把电话打到了Q厅基层处大办公室,说是找高小波有急事。电话是吴大姐接的,听出打电话的人是高小波前妻,问:“嫂子,有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离着话筒几两米远的路奇凡都听得清楚:“让高小波那王八犊子接电话,他闺女病了,在省医院。”吴大姐放下话筒,走到走廊,喊了一声:“高小波,电话!”高小波从小办公室跑了过来,拿起吴大姐放在桌上的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声音仍然很大:“喂你个头啊?你闺女要死了,在省医院。”对方放了电话,高小波跟大办公室的三个人说:“姜处长不在,我出去一下。她来了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女儿住院了。”吴大姐说:“那你快点去,其他事你就别管了。”

高小波消失了半个多月。这期间董彩霞来找过高小波几回,有一回是白天,郭建华骗董彩霞说高小波出差了,董彩霞就抱怨,说老高出差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第二次来是晚上,恰又赶上路奇凡在办公室加班写材料,董彩霞见高小波办公室的门锁着,就去了基层处大办公室,还是坐在了吴大姐的那把椅子上,跟路奇凡说:“我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忙?怎么别人不加班,偏偏你加班?”路奇凡想跟董彩霞说,工作性质不一样,同在一个处,有人工作得加班,因为领导要材料要的急,有的人工作不用加班,因为自己可以安排时间。又一想,跟董彩霞讲这些她也不懂,便把话题岔开,说老高出差还没有回来呢。董彩霞说到哪出差,怎么这么多天?路奇凡说到哪出差是领导安排的,没告诉我们。我也不知道老高去了哪儿。董彩霞说你们单位又不是保密单位,到哪出差还保密呀。路奇凡就挺惊奇,董彩霞竟然知道“保密单位”。路奇凡说我们单位虽不是保密单位,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保密,就算老高出差跟保密无关,可也跟我们无关,领导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老高去了哪里呢?董彩霞说那倒也是。董彩霞指着她穿的上衣问路奇凡:“好看吗?”路奇凡审美能力不行,但还是说了一句:“这衣服挺配你的,老高给你买的?”董彩霞说:“我没说衣服,我说的是这个胸针。”路奇凡原以为董彩霞是问他她穿的那件上衣好看不好看,弄了半天是指衣服上别着的一枚胸针。那胸针的造型是一根穗麦子,好像是农业银行给存款客户的纪念品。路奇凡不知道董彩霞为什么要问他这枚胸针好看不好看,还没回答,董彩霞接着说:“老高给我的。”路奇凡这才明白董彩霞为什么问他这枚胸针好看不好看了,原来是高小波送给她的。是定情物?这董彩霞也太容易知足了吧?路奇凡便寒碜了董彩霞一回:“一枚胸针啦?我还以为是你穿的那件衣服呢。”董彩霞说:“我开服装店,不稀罕衣服。倒是老高给我的这枚胸针,我很喜欢。”路奇凡说那是因为爱屋及乌,你喜欢老高,自然就把老高送给你的东西当宝贝了。董彩霞拿起吴大姐办公桌上笔筒里的圆珠笔,在纸条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路奇凡:“不耽误你了,这是我店里的电话号码,麻烦你老高回来给我打个电话。”路奇凡说:“老高回来肯定亲自给你打电话的,用不着我。”董彩霞说:“不是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是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总觉得哪不对劲。”敢情董彩霞也意识到了哪不对劲。

到底是哪不对劲?

高小波没跟单位里的人说他女儿得了啥病,半月后回到单位,告诉大伙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他跟前妻复婚了。问其理由,高小波说离婚对大人来说也许没啥,但孩子太受影响了,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还是复婚吧,更何况前妻跟他保证了,以后要对他好,啥都听他的。高小波感叹:“夫妻还是原装的好啊。”郭建华问高小波:“那董彩霞呢?”高小波说:“我们之间又没啥感情,她再找呗。”高小波说得挺轻松,董彩霞却不肯放手。把高小波堵在办公室,说高小波不是男人,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为啥前妻几句软话就被感化了?高小波解释说,不是因为前妻几句软话就复婚,是因为闺女得有个完整的家。董彩霞说那你离婚时就没有想到你闺女得有个完整的家呀?你拉我上床时就没有想到你闺女得有个完整的家呀?董彩霞也是豁出去了,跟高小波说这话时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一楼各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董彩霞说的啥,大伙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往高小波办公室那边看。还是姜处长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从办公室走出来,把董彩霞从高小波办公室拉出来,说:“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是机关,你不能这么闹,这么闹不解决任何问题。”董彩霞不示弱:“你是领导吧,你的下属就是个骗子。”姜处长觉得跟董彩霞讲不出道理来,跟高小波说:“你别在办公室待了,让她在这里闹,领导下来问,你怎么说?”高小波明白,这是姜处长给他出的摆脱董彩霞的方法。趁董彩霞被姜处长拉出屋子,赶紧起身,碰上门,逃离了办公楼。董彩霞冲着高小波的背影喊了一句:“你等着,我要你好看!”也气呼呼地走了,大伙担心董彩霞会报复高小波。像董彩霞这样的个体户,在社会上少不了酒肉朋友,要是找几个流氓,在半路上卸掉高小波的一条腿或者割掉一只耳朵,那高小波就惨了。路奇凡很后悔给高小波登那则征婚启事。路奇凡一直以为是董彩霞主动给高小波写信应征,没想到是高小波主动给董彩霞写的信。

Q厅机关党委接到一封纪律检查部门转来的举报信,举报信上说Q厅干部高小波藏有多盘黄色录像带,并提供了黄色录像带的藏诺地点。那年代,即便是在非公开场合即便是一个人观看黄色录像,也属违纪非法,而且是实名举报,纪检机关挺重视这封举报信,责令Q厅严查,将调查结果书面上报纪检机关,根据相关规定作出严肃处理。调查工作交给了机关党委和办公室,按照举报信上提供的黄色录像带的藏诺地点,机关党委书记和办公室主任到了高小波的办公室,责令高小波把单人床的盖子掀开。高小波开始时不情愿,指责办公室主任和机关党委书记侵犯人权。机关党委书记把举报信拿了出来,说:“请你配合调查,视情况给于处理,阻碍调查对你没有半点好处。”高小波只好把单人床的盖板掀开。果然如举报信所说,单人床的储藏箱里有一个小木盒,办公室主任把小木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有四盘录像带。

高小波受到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这处分虽然不影响工资收入,从理论上说一年后照样可以提拔,但毕竟在高小波的档案中留下了不良记录,想到这件事情的起因和结果跟登征婚启事有关,路奇凡就觉得对不起高小波。有一天,路奇凡到高小波的办公室,很是真诚地跟高小波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高小波很是大度地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啊,是我自己倒霉。高小波问路奇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董彩霞吗?路奇凡说你不是为闺女着想,想让闺女有个完整的家吗?你是个称职的父亲!高小波说,那只是一方面,还有别的原因。“啥原因?”路奇凡问。高小波说:“我打听了,那丫头很烂,跟她上过床的男人把老二剪下来能装满这缸子。”高小波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一大号茶杯。

路奇凡想,高小波虽然跟前妻复了婚,但能不能像高小波说的,老婆什么都听他的,那就姑且听之了。传言,老婆对他还是开口就骂举手就打,高小波之所以主动要求下乡扶贫,十有八九有躲避老婆的意思。

经过两天集中培训之后,路奇凡带着郭建华和高小波到了太行省最北部的XX县XX乡白胥口村。XX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白胥口村是全县最贫困的村之一。全村一千一百多口人,分布在十几个小自然村,村与与村之间都是山路,好在路还算平整,自行车和摩托车可以畅通,工作队住在大队部,从村委会到自然村,都是郭建华或者高小波用自行车带着路奇凡。走遍白胥口的所有自然村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工作队跟村两委班子研究了具体的扶贫方案,路奇凡给郭建华和高小波具体分工,谁跑哪几个部门,主要任务和目标,时间和进度,都计划得挺像那么回事。可真正实行起来,却不是路奇凡想象的那么简单。郭建华和高小波工作挺卖力,每月才回一趟省城,工作也很有成效。路奇凡还代表工作队在全县扶贫大会上发了言呢。年终,被评为优秀扶贫工作队没有问题。路奇凡的想法是,这一年平稳过度,来年肯定会换人。得给接替的人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万没想到,还有两个月就一年期满的关键时刻,路奇凡带领的工作队出事了。

白胥口村中的上岗子村有两户人家,不光是在上岗子村,就是在整个白胥口村,也算的上富裕人家。一家户主姓白,一家户主姓史。两家之所以相对富裕,是因为两家户主都是木匠,不是靠种庄稼吃饭。据说,两人师从一个师傅,当学徒时关系还不错,矛盾出在改革开放之初,师兄弟都已经成家立业,都想把日子过好,靠料理责任田的收入连吃穿都不够,两人就靠外出给人做木活赚钱。有一年,镇上的供销社盖仓库,请木匠打门窗,白木匠和史木匠都到供销社揽活,可供销社管事的却把活给了白木匠。史木匠看肥肉让白木匠独吞,心里不服气,便想着如何把活从白木匠手里抢过来。一天傍晚,白木匠用木米尺挑着工具箱从供销社大院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门卫和史木匠突然出现在白木匠面前,门卫让白木匠把工具箱打开。说是上面有新规定,出门带东西都得检查。白木匠只好把工具箱放在地上,门卫拉开工具箱的抽屉,果然如史木匠猜测的那样,白木匠工具箱的抽屉里有不少钉子、门把手等物件,却原来白木匠每天都要从工地上拿走一些物件。人赃俱获,从工地上顺手牵羊的东西被没收,白木匠被告知是供销社不受欢迎的人而失去了继续赚供销社钱的机会,史木匠取代了白木匠完成了供销社盖仓库的木活。从此,白木匠和史木匠成了仇人。两家偏偏住邻居,白家养的狗进入史家,会让史家用砖头砸得乱叫而引发两家女主人一场对骂,史家的母鸡在白家门口的草垛下了蛋,也会因为蛋的归属问题引发一场口舌之争甚至有时候还会有肢体冲突。两家的责任田挨着,秋收时常常因为这家地里少了几个玉米棒子那家瓜田里少了几个瓜而闹到村委,让领导判断到底是谁在祸害谁。几任两委都没有解决白史两家的矛盾,路奇凡所带的工作队进驻白胥口村后,也把解决白史两家的矛盾作为村民和睦的大事列入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路奇凡的老爹也是木匠,自认为对木匠有所了解,以此为说话的由头,找过白木匠谈心,找过史木匠聊天,想着通过他的撮合,两家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摒弃前嫌,为邻里和睦作出贡献,怎奈两家积怨太深,路奇凡的工作收效甚微。

高小波自告奋勇,说这等小事,哪用得着处级干部出马?路奇凡问高小波有啥好法能让白史两家和睦相处,高小波跟路奇凡说,以往的工作下了不小的力气,但方向不对,找错了对象。路奇凡问高小波为什么这么说。高小波给路奇凡分析:“无论是村干部还是工作队,都是找矛盾的当事人,白木匠、史木匠,可这两人都是中年人,又是矛盾的制造者,你让他们两人重新坐在一起称兄道弟,那不是傻子说梦话吗?不要再在白木匠史木匠身上下功夫,在他们身上下功夫等于瞎子点灯白费蜡,要转移目标,把他们子女作为工作对象,只要双方的子女成了朋友,通过双方的子女做各自父母的工作,当爹当娘的哪有不为儿女着想的?假如白木匠的闺女喜欢上了史木匠的儿子,白史两家成为儿女亲家,以往的矛盾岂不烟消雾散?”还别说,高小波这个思路还真有点创意。白木匠的闺女个子高挑,杨柳细腰,是白胥口村出了名的美人,却不知为啥,三十过了还没有婆家。史木匠的儿子子承父业,在城里的一家家具店打工,也三十大几了,还是庙门口的旗杆——光棍一条。真要是像高小波所说,把白木匠的闺女和史木匠的儿子撮合到一起,白史两家联姻,由来已久的仇怨还会存在下去吗?路奇凡对高小波的这个建议大加赞赏,并把让白史两家由仇家变为亲家的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高小波。路奇凡跟高小波说:“把这件事情办成了,你功德无量,为精神文明建设做出了卓业贡献,我会给你请功。”高小波说请功就不必了,真要是这事成了,白家和史家肯定会请我喝酒,白胥口的老百姓也会说咱们工作队办了件好事,金杯银杯赶不上老百姓的口碑,路处长,我是为了给你争脸呢。你在这里干得好,将来晋升副厅长就多了资本。我是为你赚资本。只是老弟上去了,别忘了拉兄弟一把。”路奇凡只得顺着高小波的意思说:“不管我上去上不去,我肯定是要给你创造晋升的条件的,你把白史两家的恩怨消除了,也是给你自己进步赚资本。”高小波说:“你等着听好吧。”

头一开始,路奇凡还真对高小波的行动挺关注。隔三差五问问高小波,跟白家小姐和史家少爷谈得怎么样。高小波说分别找了白家小姐和史家少爷,两人都有那意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路奇凡对高小波的工作精神大大赞扬了一番。说跟你在一起搭档就是快活。可后来再问高小波白史两家矛盾化解工作做得怎么样,高小波却摇头,说阻力太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