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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为办继承费劲心机

春天的房价如同淋了春雨的小草噌噌地长,人们看房价长得快,一些人担心以后买不起急着寻找合适的房源,周边村里的富裕人家,也加入抢房队伍,为的是给孩子占个优质学区片。每天来咨询的很多,带看、谈房、成交也顺利了很多。二零零九的房市场,卖的少买的多,谁有房源谁有成交量,王秋云刚干中介时间不长,再加上初入县城房源自然不多,偶尔卖一套挣点,平时只靠租房,租房也能挣一千多块,足够支撑三口人吃喝,她把一家三口打扮的干净整洁,几十块钱的衣服,也透着洋气。居旺李姐带着几个有存款的中介合伙压房,她很是羡慕,押一套房的赢利远比买卖很多套的中介费,她和庆丰商量,等自己有钱了,也找李姐参与进去。庆丰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任劳任怨地给王秋云当后勤,庆丰脑子活泛,只要有机会认识的人,大多能交往成好友,有了庆丰,王秋云干中介也不再缩手缩脚,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二十天期限到,王秋云联系房主办手续却无人接听,就打给李国:“李哥,今天该去银行了,你问问房主几点去,我通知买房人。”

李国那头半天才说话:“别提啦,房主夜里心肌梗塞死了,我都要愁死了。”

王秋云心里咯噔一下,房子买不成她退回中介费好办,可房主收的两万定金找谁要去,要不回来怎么和高亮交代。

王秋云赶紧叫来高亮说明突发的情况:“高哥,你别着急,实在退不回来定金,我负担一万,给你打欠条,以后挣钱了还你,你看行吗?”

高亮一撇她:“多久能等到你攒够一万,我的钱能鸡生蛋蛋生鸡的。”

他让王秋云给李国打电话,问问房主还有什么家人,通过了解,房主有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最近房主总是酗酒打骂老婆孩子,老婆回娘家了,高亮听后不着急了,咬着王秋云耳根一阵嘀咕,王秋云点头答应。

街边的树上钻出嫩叶,阳光暖暖地照进顺达中介店,王秋云的生意越来越好,精明的她学会了抓住客户心理,为他们详细地介绍房子地段,以学区房抓客户需求。没事来店里串门的一天不断,小屋里充满笑声,李庭发隔几天来一次,都是酒醉以后,发疯或者痛哭,王秋云对他心已寒透,每次李庭发一来,她就走,去其它中介串门,留庆丰看店,李庭发不敢和庆丰耍混。 如果赶上秦丽丽在,秦丽丽准会和李庭发聊聊,听他讲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庆丰讨厌秦丽丽的刨根问底,都是对她没好气。庆丰和高亮渐渐地成为朋友,他们一起商量着怎么彻底打发走李庭发。

秦丽丽嘴里笑话着王秋云,心里更痛恨着像王秋云这样的女人。她的老公经常几天不回家,听说在外养了小三,秦丽丽苦恼着抓不到现行。王秋云没事就去陪陪秦丽丽,做好饭叫秦丽丽来吃。秦丽丽店里没人时,常常给王秋云打电话聊苦恼,一打就个把小时,王秋云听着自己手机有别人顶进电话,明知是生意来,也不好意思挂断秦丽丽的悲情大演讲。非得等到秦丽丽那头说:“我这来客户了,有空再打给你。”王秋云才舒一口气,给顶进的几个未接挨个回电话,有时也耽误生意。

经过高亮多次协商和庆丰的恫吓,李庭发同意了离婚,小雨由王秋云扶养,再以精神损失费名义王秋云给了李庭发两万块钱。从民政局出来,王秋云劝李庭发改掉恶习重新开始,并拜托陪伴来领离婚证的李庭发妹妹,给李庭发张罗对象,并答应李庭发以后再娶,给出一部分费用。和李庭发过了十多年,李庭发的不上进,她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不能干、不抢李庭发风头、或是把看不起李庭发的想法隐藏住,李庭发也不会破罐破摔。

庆丰为王秋云的彻底解脱,做了一桌子菜祝贺,王秋云陪庆丰喝了一杯酒,小雨吃了几口菜就去里屋了。庆丰看王秋云解脱了,他也想尽快和媳妇离婚,可媳妇死活不离也没意愿和庆丰复合,用她的话说:“就让你们奸夫淫妇名不正言不顺地现世,老娘死活不给她腾地方。”庆丰本想自己离婚后,给王秋云一个浪漫的婚礼,越急越解脱不开,只能和媳妇耗着光阴。他加倍滴疼着照顾着王秋云母女,给她们做家的后盾,做饭、看店、帮王秋云处理疑难杂症。小雨心里不怎么认可庆丰做继父,庆丰一心一意地疼她,照顾她,让她也无话可说。

王秋云算计着房主出了五七,约着李国,一起去看望房主老婆。敲开门,房主老婆金梅正在描眉扑粉,她认识李国,知道来意:“房子银行起诉了,我就是输了,也不能把只有一套房的我们娘仨赶出去。你们的钱给谁了自己找谁要去,我没钱。”

李国几近央求:“嫂子,你翻个为我想想,老婆天天骂我,我也无路可走啊”。”

金梅化好妆,下逐客令:“我去接孩子放学,你们?”王秋云和李国识趣地出来。

李国、高亮、王秋云接连去找金梅多次,她不是哭可怜就是债多不愁的样子,他们三个人有空就凑在一起合计对策,终于想出了个诸葛亮智商的主意,找房主的妈妈。李国知道房主妈妈是东北人,年轻时带着房主再嫁到静县,房主继父是周边村里的老实农民,和房主妈妈结婚后也没有生育儿女,前几年房主继父死了,房主妈妈投奔在静县县城做生意的儿子,婆媳相处困难,房主给老妈租了两间平房住。房主妈妈知道这些事,老人是个要面子的人,她为了儿子也借了几万块钱,原本想让儿子慢慢挣慢慢还债,现在儿子死了,自己又无力偿还,每天都无脸面对几个老姐们,自己又张不开口让接着卖房,她让李国他们三人再等等,自己慢慢劝劝儿媳妇。

其他债主听说房主死了,隔三差五地就堵着金梅要钱,金梅受不了各种追债,答应婆婆卖房,娘俩算算各家欠债,卖了房子还能剩三万多点,儿媳坚持这三万归自己母子所有。

婆婆说:“我剩孤身一人,常年有病,你以后带着孩子改嫁,我可没儿养老送终,能不能给我一万?”

“都给你,孙子孙女也给你,我省得带着拖油瓶再嫁。”儿媳没好气地说。

婆婆一脸为难:“我还哪有能力养孙子啊。”

婆媳不欢而散,李国、高亮、王秋云着急,他们三番五次给说和,婆媳各不相让。

一拖又是两个月,高亮找街道给金梅娘仨申请低保,李国每天去照顾老婆婆,王秋云抽空买些水果看望金梅,还答应着带没有工作的金梅学习干中介。因为去办理继承遗产手续,房主的妈妈和老婆都是第一继承书,少谁也办不成,高亮他们三人委曲求全地两头说和。房主妈妈和金梅实在找不出推辞话了,只好答应去办手续。

这么一拖,银行又多欠下两个月月供,一共十七个月,违约金加月供比预计还款又增加不少。高亮除了定金、清房屋贷款,和个人抵押贷款后,还差金梅十二万,高亮也留个心眼,不等办完全部手续,不给李国那十万,万一其他债主来阻挠办手续,这样同盟军里多个得力大将。十二万里有李国十万,剩下的钱由三万变成两万,婆婆还坚持分一万走,金梅立马翻脸,死活不配合接着作手续,房主妈妈老泪纵横着和高亮他们诉苦,坚决不让步,少了一万也不去做手续。高亮看在房子噌噌涨钱的份上,强压怒气,像孙子一样哄着、说和着,王秋云没想到自己刚干中介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愁的吃不下睡不好。庆丰让王秋云安心接待别的客户,他每天和高亮、李国一起去婆媳那说和。

早晨,李国又把金梅叫到她婆婆那商量,娘俩接着为剩余的两万争吵,吵着吵着房主妈妈痛哭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呀,你自从娶了媳妇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老太太越数落越骂向金梅,金梅把因发烧今天没去上学的儿子,往老太太跟前一推:“我不是东西,别把你家孙子再克死,你自己养吧,我这么年轻还找不到人嫁吗?”说完摔门跑出去,九岁的男孩不知如何是好,直愣愣地看着奶奶。房主妈妈虽然恨儿媳,还真怕儿媳妇甩下俩孩子再嫁。她推着孙子:“赶紧追你妈去,我养不活你们。”孩子撒腿就跑,围着胡同转了几圈,没看到金梅,蔫头蔫脑地回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坐在院门口喘着粗气。

庆丰看着没爹的孩子的可怜样儿,心里酸酸的,再想想被自己抛下的亲儿子,眼泪在眼里打转,他仰起头看着蓝天心里发誓:“以后,一定把儿子带出来,不能让他过没爹的生活。”

他们三人买了吃的喝的,安顿好房主妈妈还有孩子,又去找金梅。告诉她只要她配合婆婆给顺利办继承手续,他们三人凑钱多给金梅五千,金梅也耗不起了,也想快点结束过安生日子,答应了他们。他们三人又回头找房主妈妈,并保证办完手续,立马取一万块钱放她手里。

哭哭啼啼的婆媳去做遗产继承公正,婆媳和高亮、李国、王秋云一起到公证处,递交上身份证、户口本和房主死亡证明,公证员检验一遍后退了回来:“老人家和死亡人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能证明他们是母子,要先回户口所在地开证明,再来这里办继承公正委托书。”

这几个人以前在新闻里听说过,证明你妈就是你妈的事,没想到还真有要这样证明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劝老太太回原籍想办法办理证明手续。

一等又是十多天,每个人都像在火上烤着,急得火烧眉毛,高亮已经花出去大部分房款,生怕再出什么差头。等老太太顺利回来,他们几人又陪同去办理遗产继承,这次顺利递交,要等待十五个工作日才能收到继承书,继承书上婆婆同意金梅做房本变更人,出来继承书,金梅拿着去房管局办理房本更名,还要等一星期出新房本,只要出来新房本,高亮就能和金梅办理公正委托手续,李国、高亮、王秋云悬了几个月的心刚安稳下来,又出了新状况。

新的债主拿着一万的借条追债,堵着门口让婆媳拿钱,婆媳二人看只剩下的两万也要飞了,抱头痛哭后商定,索性银行贷款已清,所有手续也快完结,房价也长上来差不多十万,索性再让高亮加几万,不然不去配合做后边的手续,高亮前期付出的钱都交给了银行,她们娘俩没钱可退,以此要挟高亮。

她们把想法打电话告诉王秋云,让王秋云从中说和,放下电话王秋云气的大骂:“可怜之人真有可恨之处”。她犹豫再三,把这个气人的消息告诉高亮,高亮听后跟那婆媳没办法,只有挤兑王秋云:“我交的全额中介费,不差你一分,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只要和合同一致的结果。”

王秋云又找来李国:“李哥,你要不少收点,咱把事快速办完,再这样下去都得崩溃。”

李国坚决不答应:“我为要这点债,当了好几个月的孙子了,这个债主什么也没干就想一分不差拿钱啊。再说高亮压这个稳赚不赔,让高亮出吧。”

“万一其他债主知道都来了,我们后面手续更没法办了。”

“我不管,我若钱少一分,也搅和房子卖不成。”

王秋云欲哭无泪,她又去央求婆媳,婆媳更是不松口。几个人干耗着,李国催促王秋云找高亮谈:“反正高哥也是房虫子,也有钱,就当少挣几万。”

高亮听后气的直跺脚:“我有钱是我自己挣的,倒房犯法吗?其他生意就是生意,我投资赚钱还冒着风险呢!房子长价是我运气好,房子降价了谁会可怜我。”

王秋云为这一单,耽误太多太多时间和精力,她想早点了结,她给高亮讲现在房子比当初交定金时长了很多,如果金梅私下另卖他人,买卖成交过户,高亮就是打官司也只能要回已垫付的钱,赔偿打死这娘俩也拿不出来,指望双倍返更比登天还难。

高亮挤兑李国:“我若不答应,你的钱也没保障,不如咱俩分担。”

“我只要回的是本金,一年多的利息都没啦,再少拿回去,老婆非跟我离婚去。”李国一脸为难。

高亮又找那婆媳商量:“能不能不加,我同情你们,你们也同情同情我。”

婆媳坚决不同意,还威胁高亮,说把房子已挂在别的中介,已经有人看房要交定金了,高亮知道这房子现在的价格,一旦挂出很快就有其它房虫冲上来搅局,他怎肯轻易让人,没办法答应多给一万。婆媳顺利给做了公正委托授权,王秋云看高亮不痛快,拿出已收中介费退给高亮,高亮不肯收下,他知道王秋云为这一单着急上火几个月。高亮不想失去王秋云这个信息源,其他中介都三万五万的合一起压房,有好房源不给他。王秋云也不能失去高亮这个常客,她也暗自庆幸是高亮让她立足中介。

市场越来越火,众多的钱流入房屋买卖市场,几乎王秋云成交的房子,一半是来自房虫子的生意,他们一买一卖,一套房王秋云赚两次中介费,有好几个房虫知道顺达中介没钱压房,他们没事多来串串,听到合适的房子就买。王秋云通过中介经验,也略知房价差距,有低于市场价一两万的房子就推荐给他们,随着市场变化,只要不高于市场价的房子他们也敢出手,放上俩仨月就长出了利润。

小小的县城,大多数手里有钱的人,都想钱生钱,用钱挣钱轻松给力,用人挣钱累死累活,到手的工资,要精打细算分八瓣,才打点好家庭支出,才能装出幸福的姿态。房虫们对房价一知半解,不像中介房子便宜五千都能看出利润。居旺中介李姐看透这个现象,她就以百分之三的高利息集资,再拿这些钱自己压房倒卖赚取中间差额,为了让客户相信自己有还款实力,她在繁华地段,租了个二层楼门脸开店,招聘了店长和员工,这些人不但支撑了中介买卖效益,也拉进一大批亲友来加入投资。李姐按月给利息,投资钱多的每月收入不菲,吸引了更多的人把钱入进来,生意很红火,让王秋云羡慕不已,也佩服李姐的胆略和头脑。

市场上偶尔出来个特别便宜房,一是房子出过事故,二是被债主追的卖房,像正常卖房的,只要不被中介忽悠傻了,不会低于市场价出售。屋子里出过事的,王秋云不敢卖给住户,她听说过,有买房人住进去后听邻居说起来,气呼呼找中介算账,砸玻璃拔烟囱的,没有相关的法律制约中介,买房人只有堵门骂一顿解解气,王秋云不敢为了挣钱惹事,房虫低价压过来,就像洗黑钱一样能把房子洗白,县城外来买房的比本地户多,他们不怎么了解房屋情况,只要听着便宜就赶紧买。

王秋云接触的客户越来越多,她总结出个经验,房虫们争相取悦中介,为的是拿到便宜房,中介大多给自己常合作的或是规矩的房虫。周边村里想进城的客户,因不熟悉市场,大多听中介介绍买,你说哪好他们就买哪。城里的土著换房,自己挑小区找房,来办蓝印户口的外地人都找开发商买一手房,只有和开发商有关系的中介,才敢给办蓝印的买房并帮助办理落户和学区,办一个收入不菲,这是王秋云接触不上的。王秋云和庆丰看出干中介的利润和发财的机会,一起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