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的包装。

阿姨笑了。

晚上。小区花园。麦稻拿着一个阿姨给的海苔片，一边吃，一边爬低上高地追着大孩子疯跑……

麦稻的爸爸说：“别让他吃了，他手脏。”

麦稻的姥姥说：“不知他是吃完了？还是扔了？”

麦稻突然停下脚步，扭过了身，对着姥姥和爸爸指着自己的嘴：“啊啊……”小脸仰着，小嘴张着。

2009.9.11 麦稻笑行录

“知道他之所以不睡，是因为很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能狠下心责怪呢！”——麦稻妈妈在她的QQ签名

昨晚，从钟鼓楼广场看完文艺演出回来，都10点多了，麦稻仍很兴奋，奶喝了，澡洗了，尿不湿带上了，就是按不到床上，不睡，和爸爸疯。

麦稻爸爸逗麦稻：“我的！”他扯过麦稻用的小毯子。

“稻稻的！”麦稻扯回。

“我的!”

“稻稻的！”

“我的！”

“稻稻的！”……麦稻终于撒手了，他急了，跪着，苦楚着脸，仰天长啸：“哎呀！哎呀！妈妈啊！”

2009.9.28 石头

石头，大大小小，只是寻常的石头，外孙麦稻俯下身捡拾着，起身，呵呵地笑，举起手给你看，递给你让你替他拿着……“扔了吧，麦稻！”“不！”他说。他一手握着一个石头，敲击着，发出“嗒嗒”的声音，他仰起脸冲着你呵呵，呵呵地笑。

麦稻不是在捡拾石头，而是在捡拾一种心情，我想，儿童的心情，我们不懂。

或许，我们懂。

我们一生都在捡拾着什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也只是在捡拾着一种心情，不是吗？

过去，我常出差，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地跑，回家的背囊总是重重的，实实的：如从大理背回的石砚，杭州扛回的瓷虎，上海带回一只鹿头。

有一件越南的红木帆船的工艺品，那是在那年春节北海度假时，看上的。记得，返回西安的头一天的晚饭后出门溜达，在背街的一个出售工艺品小铺见到的，喜欢，不舍，价格却让我咂舌，我悻悻的离去了。一夜，惦念着那红亮的帆船……第二天凌晨，朋友的车送我去南宁，却路过着那个不大的店，我惜惜地望去，车疾驶而过，那店落在了后边。“停车！回去吧……不远的……”结果，我拖回了一个大纸箱，箱内躺着那船。

现在，石砚、瓷虎、鹿头都丢弃在了角落，红帆船还摆在桌台上，蒙着尘。

是的，物是人非，可，那种心情却在，想起，心里还是软软的，甜甜的。

麦稻对于石头，恐怕也是这样的心情，只是，我们没有了童心。

2009.10.9 麦稻和国庆节

“一天天大了，只要醒着，总在忙，很难安静一会的。

国庆时，电视上阅兵，麦稻睁大眼晴，一动不动的，直看到完。

有人偶而从电视前走过时，麦稻只偏下头，视线却绝不离开画面。

阅兵完了。直到现在，麦稻走路时，还一直是正步。”

节日已过，我的老友大安写麦稻，调侃，只是调侃。不过，麦稻确学会说：“国旗……国旗……”他见到街铺的门前，大厦的楼顶，广场的旗杆，来来往往的小车，游人的手里，飘扬着的五星红旗，麦稻兴奋地指给你看。麦稻学会了敬礼，只是用左手，却是举在眉前，盖住了一只眼睛。会抬脚踢“正步”了……麦稻的第一次国庆，或许，他不会记住，但他会看到下个六十年的。

那时，麦稻会看到大安和我的这些文字吗？

2009.10.12 “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它。”——罗曼·罗兰

麦稻快两岁了，男孩子，淘，是当然的，可近来他学说话的同时学会了任性和自私，学会了不满，动辄哭闹，也是必然的天性。他姥姥说：麦稻不乖了。我说：麦稻开始懂事了。是的，孩子的模仿期，自我期，大人们不必惊慌，但也不可忽视，我们开始修树了，因为和麦稻有了语言的交流，教化成了可能。如果儿童被娇惯出的任性、自私、懒惰的劣性，那将是成年人暴虐、贪婪、欺骗劣行的源头。避免此恶果唯一可施行的教育是“爱心”教育。以你的爱心陶冶他，使他懂得爱自己的同时爱别人。注意，爱不是溺爱，而是以大人对别人的爱和感恩来启发他的对爱的理解和觉悟：学会忍让，关怀，慈悲，同情，宽容，理解和对别人的尊重。当然，也要学会是与非，真与假，美与丑，善与恶的甄别，学会一要保持善意，二要保持戒心，三要保持自律。我对麦稻说：“麦稻啊，你可以过贵族的生活，但必须持平民的心态；你可以沦为贫民，但要有绅士的风度;你可以流血，但不可以让女人流泪，因为你是个男人。”当然，学会嫉恶如仇和维护自己的权益与尊严是必须的。

期待是高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孺子可教也，关键在大人，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而且是永远的老师，大人的处事待人，一言一行，麦稻看着，想着，记着，并在模仿着，大人是他的参照系：他学你背着手走路，他学你用牙嗑瓜子剥花生，他学你打呼噜，他学你开电脑，他学你坐在按摩椅上闭着眼享受，他学你努起嘴来生气冲人发脾气，他学你拿起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桌子，他学你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嘴里说着：“垃圾……”饭后他自动扯过纸巾抹嘴，睡前，他会拉过他的褥子铺床……他以大人的样在塑造着自己，比如每当你拿起电话，永远的第一句是“你好！”于是，现在，麦稻拿起电话也奶声奶气的：“你好……啊……啊，妈妈……”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潜移默化，假以时日，羽化蝶飞，麦稻必成人。

首先，不要让他坐在地上耍赖，大家要学会“我们不理睬他”。这不，妈妈刚一转身，麦稻就无趣得自己悄悄地爬了起来，追上妈妈，扯着妈妈的衣襟仰起头：“妈妈……”叫得他妈妈身子都酥了……

2009.10.20 “姥爷……烟”

外孙麦稻还有一个月就两岁了。

准备到海南度假，机票订了，三个小时的飞机，飞机上却不知如何安抚他，大家犯愁，他好动，一刻也不会安静，除非他睡了。这将考验全家人的忍耐性，考验全体乘客的忍耐性……

昨日，姥姥带着麦稻上街，他跑，姥姥追，夫人回来告我：“喊得我嗓子疼，拢不住！”

街上，麦稻要姥姥给他买包子吃，买了包子找了钱，他接过了钱一扭脸跑进了隔壁的烟酒店，在玻璃柜台里众多品牌的烟中直指蓝盒“真龙”，踮起脚递给阿姨钱：“姥爷……烟……烟。”多年了，我抽的是蓝真龙，她姥姥都未曾留意过我用烟的习惯。

“真龙”买回来了，给我了个惊喜：“麦稻真孝顺！”抱起了他，狠狠的一个吻。

麦稻要过烟要给我拆包装，小手捏着烟盒上的一圈封条的舌头，直着扯，我说：“麦稻，转圈。”我的意思是绕着盒转着拆，麦稻闻言，身子却原地打起转来……他打开了烟盒，抽出一支，一只手拉我蹲下，一只手拿着烟往我嘴里塞，刚到嘴边，麦稻意识到烟拿颠倒了，于是换手，把过滤嘴的一头递给了我……

2009.10.21 熬鹰

麦稻贪玩，精神特兴奋，到现在，哄他睡觉都是个苦活，无论是午休还是夜眠。这是他姥姥的专利。抱着他，拍着他，哼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麦稻闹，姥姥照哼不误……满屋转，继续忽悠……突然，麦稻抬起左手，平直，手心向下，摆在姥姥的眼前，右手握拳，只竖起食指向上抵着那左手的掌心，喊：“停！”“停……”

顽皮，他总是一脸的坏坏的笑。

看着麦稻还不睡，麦稻的爸爸说：“妈，你歇着，我来！”麦稻的爸爸把这叫“熬鹰”。

2009.11.4 三亚日记

黎明，我们赶海，我的夫人领着外孙，外孙麦稻提着小桶，沿着海的滩涂，她们不时地弯下腰捡拾着小螺或是贝，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浪在她们的脚下漫开，洁白得如练如纱。湿软的沙滩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在婆孙俩的背后，海的尽头，太阳钻出了黑云，红彤彤的，把蓝黑色的海染成了金色……我扑进了大海畅游了起来，一群银亮的虾在我身体的周围跳跃着，飞溅，如同骤雨，“叭叭”作响，围着我，贴着我，撞着我，我朝着岸边的人们惊呼：“你们快看呐……虾！”

2009.11.23 希希小姨

麦稻生日。小家伙两周岁。

今天，大家齐聚在金桥花园家里给麦稻过生日，麦稻点蜡烛，分给大家蛋糕，我们拍着掌为他唱生日歌，他摇头晃脑地应和着，妈妈在录像……宴会结束了，很晚了，要告别了，麦稻见小姨希希围上了围巾穿起了大衣，他急了，麦稻扯住小姨不让她走，让她脱掉大衣，她脱了……麦稻又指她脖子上的围巾。

麦稻拉着希希走到电视柜台前指指那里摆着的一堆玩具……又殷勤地拉过他的小车，拍着车座，让希希骑……他可怜巴巴地仰脸看着希希。

他把希希藏在了帷帘的后头，他坐在帘前守着，却摆手和姨姥姥姨姥爷说：“再见！再见！”

……希希还是走了，他哭了。“希希……希希……”麦稻哭着爬上沙发抓起电话递给了妈妈……

幸福的麦稻的内心却是孤独的……我突然读懂了他，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玩具，他还需要朋友。

2009.12.2 大小

女儿卧室的床头墙上挂着两幅照片，一大一小，大的是她的婚纱照，小的是麦稻的百日照，母子俩总是冲着人甜甜地笑着。

清晨，麦稻醒了，光着腿，爬出了被窝，屁股上托着厚厚的尿不湿，踩上枕头，攀着床头，抬起胳膊左右指点着那两幅照片：“妈妈……”“稻稻……”“妈妈……”“稻稻……”

“妈妈的眼睛大不大？”姥姥问麦稻。

“大！”

“稻稻的眼睛大不大？”

麦稻故意眯起了眼说：“稻稻小。”

“姥姥的眼睛呢？”

“大。”麦稻看了看姥姥的眼睛，说。

“姥爷的眼睛大还是小？”我努力睁着眼瞪着麦稻，麦稻指着我：“大。”

“奶奶的眼睛呢？”

“大。”

“那么。爷爷呢，麦稻？”

“小。”

“爸爸呢？”

“小！”麦稻不加思索，毫无犹豫。

童言无欺。

2009.12.21 叼着奶瓶玩电脑

是电脑打出了他的出生证……如今，电脑成了麦稻的玩具。操作键盘、鼠标，比他用勺子吃饭还应手，玩几种小游戏，麦稻在不断升级……比如说“祖玛”，每次通关成功，他看着画面裂变时很兴奋，咬着牙，抖着手，狠着，表示“震撼”。麦稻也常失手，无奈地看着“呼噜噜……”疾速滑落进蛤蟆口中的那串“球”，他沮丧得两手一摊头向后一仰：“噢……”又低下头做“默哀”状。

每当我在书房的电脑前码字，麦稻探头，进来，张开臂：“抱抱……”我便无奈得弃守了我的“构思”，抱他到怀里，面对着闪烁的银屏，麦稻挪挪屁股，按住鼠标，点击，叉去我的博客。点击，打开游戏界面。鼠标箭头在屏幕上下左右游移，麦稻在选择中犹豫着……再点击《抢滩登陆》……或许太难，或许他不喜欢，叉掉，再点击《小丑鱼》，“哇！”麦稻挪了挪屁股，身子向前扑了扑，左手老练地从桌面下拉出了键盘……

“麦稻!不许玩电脑！”他妈妈吼麦稻和我，麦稻继续，我却很不好意思地说：“好了，麦稻……麦稻，听话，我们去打球？”“不！”麦稻显得很委屈，委屈得掉眼泪。麦稻被妈妈强行从我怀里抱走：“姥爷不好，也不教孩子好！”麦稻妈妈在抱怨我，麦稻哭着喊：“姥爷……姥爷……”

“姥爷，打游戏，稻稻打游戏……”

“不行，妈妈吵姥爷，妈妈吵麦稻，妈妈不让麦稻打游戏。”

“妈妈不在。”麦稻仰着脸看着我的眼睛。

姥姥听见了。“叼着奶瓶玩电脑，才两岁个小屁孩，这还得了！”麦稻的姥姥在厨房叨叨。

2009.12.24 三怕

麦稻有三怕。

一怕炮声，二怕黑暗，三怕打屁股，哈哈……就是不怕我。

小区隔壁是酒店，凡逢周六周日，必有婚礼，每当“噼噼啪啪”的炮声猝然响起，麦稻，无论正在忙活啥，必定一头扎进你的怀里，惊恐地捂住耳朵，我用两臂紧紧地拢住他……昨晚，麦稻喝完了奶，钻进自己的被窝，姥姥陪着……突然，他指着窗外：“怕怕……”，他惊恐地偎在了姥姥的怀里，夫人呼我：“你来看看麦稻怎么啦？”声音发毛。我正在客厅看电视，闻声起身，紧着去了麦稻的房间，“他说外边有咚咚声，在响，没有啊？……他要找姥爷……”夫人告诉我：“看把娃吓得。”麦稻怯怯地看着我……我站到了卧室的窗前，听了听，室外一片漆黑，万籁寂静……我回到夫人身边，拍着麦稻：“麦稻，外边在放炮呢，不怕。”麦稻微笑了，释然：“咚咚，炮……新娘子……”很快，麦稻睡着了……

我在凉台呆着，凉台通卧室，卧室通客厅，麦稻和姥姥在客厅看“小玉”——动画片《成龙历险记》。麦稻一扭头不见了我，他便喊：“姥爷，姥爷……”姥姥指指凉台：“姥爷在凉台抽烟呢。”麦稻跑到卧室门口，却踌躇地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又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客厅。“怎么不去了？麦稻”“怕怕。”麦稻指指卧室，那里黑……

“你看我不打你的屁股！”麦稻的妈妈追着麦稻，麦稻两只小手捂着屁股，围着茶几在逃：“姥爷！姥爷！”

麦稻知道怕了，怕了心里就有了神，我就是他的神，可麦稻不怕我这个神，哈哈……

麦稻两岁另一个月了，就在昨天。

2009.12.25 昨夜的平安夜

禁车，禁地下通道，腾出东西南北大街来，盛（承）装一个平安夜。

数千名警察严阵以待，街衢两边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