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后,给雪儿细细把了脉,说是受了风寒,有些寒热,并无大碍,开了一张去热安神的方子。赛貂蝉差了绿雨替她去抓了药,叫人去熬好了亲自端进来,又命绿雨服侍雪儿喝下。帮她卸下艳妆,洗净铅华,为了散热快些,连贴身的抹胸都脱了下来,只为她换上了一件薄薄的纱裙。服过药,季雪儿昏昏沉沉地睡去。
绿雨便将房门虚掩,自己出去玩了。绿雨才不过13岁模样,有知道姑娘有病睡下了,一时不得醒来,便玩得天黑不知道回去。
那日也合该有事。
赛貂蝉见季雪儿已然睡下,便离开红袖添香去了玲珑镇上,打算在买些衣料回来,再给姑娘添置些新装。回来路上,遇见个熟人,站在街边谈天,竟是谈起了兴头,便拐进一个小茶楼,要了壶龙井喝起来。不知觉就到了上灯的时分,还没有回到红袖添香。
入夜时分,李勤斐不知去哪里喝得醉醺醺的,进了红袖添香楼。
这院子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李勤斐是季雪儿的师傅,算得上红袖添香的座上宾。他是天天要来的,从指导季雪儿诗词,变成了观赏季雪儿才艺表演,还常常要留在季雪儿的房间里。对此,赛貂蝉可是十分的不满。要知道,进季雪儿房间听曲,欣赏雪儿的歌舞,是赛貂蝉这些年最大的收入来源。可从李勤斐那里却收不到钱,因为他有雪儿师傅的身份。赛貂蝉一百个不愿意,却碍了雪儿尊他一声师傅,自然也是无奈。只是这两年来,李勤斐对季雪儿的态度出现了许多微妙的变化。季雪儿并没有在意,在雪儿的心目中,李勤斐只是自己的一个先生。尽管他们相互年龄相差不大,但既然是师生,那么雪儿心目中的李勤斐便是长辈。然而,李勤斐却愿意听雪儿称呼自己先生。季雪儿便也就改了尊称他李兄,渐渐他们之间,也就成了一种半师半友的关系。
这李勤斐借着这层关系,在红袖添香来去若入无人之境,从来少有人去过问。
李勤斐摇摇晃晃摸上楼,推开玉玲珑虚掩的房门,喊着季雪儿的名字闯进来。
“雪儿、雪儿……”
他见无人回应,便又直接进了雪儿的卧房。
看看四下无人,床上的纱帐却下着。
李勤斐借着酒胆,上去撩开了那顶粉红纱帐,朝里一看……
李勤斐立刻觉得一股烈焰,从下腹窜起来,一对喷着欲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
只见季雪儿双目微合,一头青丝洒在胸前,青丝下那件薄纱裙下,一对玉峰高高耸起,。
李勤斐火辣辣的眼神,从雪儿的酥胸移向腹部,见小腹处穿着一条淡红色的亵裤
李勤斐哪里还压得住心中的欲火?,急急扯下了自己的衣裤,扑上了上去。
季雪儿突然惊醒过来,见李勤斐赤身裸体,双目通红,像个野兽一般朝自己扑来,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李兄,你要做什么!?”
季雪儿一把将李勤斐从床上推下去,拉过锦被将自己裹起来,厉声斥责着:“李先生,你给我出去!雪儿枉将你尊为先生,竟会如此禽兽不如!”
李勤斐吃了惊吓,酒也醒了一半。看见自己赤条条的样子,倒也吓了一跳,忙穿好衣服退出雪儿的卧房,呆呆的站在那里。
季雪儿余惊未定,先匆匆穿好衣服,坐在床头,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低声对外面说:“先生,雪儿闻到你一身酒气,刚才的事想必是酒后失态。先生与雪儿有师生之情,兄妹之谊,今日之事叫雪儿痛彻心扉!请先生从速离去吧。雪儿不惯记仇,但从此与先生恩断义绝!雪儿这屋里,先生是不能再来了。望先生自重!”
李勤斐在外面听了这番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想再辩解几句,又恐季雪儿大声喊叫起来,只好佯佯地退了出去。
季雪儿等李勤斐出去,下床关死了房门,回进卧房,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她深为自己的命运伤悲不已,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也一幕幕涌上心头,更是越想越发的伤心起来……
待赛貂蝉从外面回来,上楼看望雪儿,闻听玉玲珑里隐隐传出雪儿细细的哭声,现实以为雪儿病痛,慌忙推门进来,又不见绿雨在屋里伺候,在进了卧室,才见雪儿独自坐在床上哭泣,连忙上去追问:“这是怎么啦?我的宝贝闺女。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这绿雨死妮子又疯去哪了?妈妈时才上街又给你买回几块好看的衣料,正要拿给你看。快别哭,有事和妈妈讲。”
不论赛貂蝉怎么劝说,雪儿却是不肯开口,只是哭声渐渐停下来。绿雨也回来了,赛貂蝉顾不得再去责骂绿雨,只是叫她速去打洗脸水,替雪儿重新梳洗,自己下楼去查问刚才的情况。当得知是李勤斐曾经来过,喝得醉醺醺上楼去了雪儿房里,不大功夫就神色慌张地匆匆离去。
赛貂蝉顿时明白过来,却又不敢张扬,生怕雪儿一时想不开,又恐传出去坏了红袖添香这块金字招牌。只得忍气吞声在暗中诅咒李勤斐,“这个挨千刀的酸秀才,竟如此色胆包天。”
赛貂蝉盛怒之下传令门口的几个龟公和打手,从即刻起不准李勤斐进来。从此那李勤斐便于红袖添香结下了怨气,再也不敢进来吃白食,更没有脸面去找季雪儿。
季雪儿独坐房中思绪万千,挽起袖子,露出一段嫩藕左玉臂,上面一朵滴血般绽放的梅花。这是一个叫谵台梅馨的女人,为自己苦难女儿亲手刺下的一颗守宫砂。季雪儿又从怀里取出一面精致的残月镜,对着镜中的那张俏丽的脸儿,自言自语:“妈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为什么你要生下我,自己却去了天堂,丢下女儿独自在人世间受苦?妈妈,你能告诉雪儿,我和唐公子会有结果吗?妈妈,女儿想对你说一句心里话。女儿一剑受够了这人世间的苦难,要用生命作此一搏。若是唐公子遵守诺言,那是上苍保佑,是女儿的造化。若是不然,女儿必将就此追随娘亲去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话说唐稷得知了图雪梅的心事后,已然决定,要设法让图罗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的结果,对自己与雪儿的将来,也会顺理成章一些。于是,唐稷苦思冥想,想出一计。
三日后。
图腾带着图彪、图大虎,押着图府一艘大船,在下午时分,向三山岛驶去。船上载满一只只暗红色落了锁,又贴着封条的大箱子。
图腾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三山岛。湖上水雾缭绕,岛上景色时隐时现,宛如海上的蓬莱仙境。
图彪站在他旁边,用嘴角朝几口箱子呶呶嘴,问:“老总管,这三千两白银,就这么真给飞云豹送去?”
图腾点点头,表示回答。
图彪忍不住,继续说:“唐三公子自己不去?这飞云豹接了赎银真会放人吗?”
图腾冷冷地回答:“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这些大事是姑爷和夫人商定下来的。我们做下人的最好不要多问,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图彪碰了一鼻子灰,吞下一口唾沫,不敢再多问,佯佯的朝后面去了,一直走到船尾。
看见图大虎在那里和船老大说话。
“老大,在太湖上行船有几十年了吧?”
“这话不假,老汉今年五十有四,在这太湖上风里来雨里去,算算总有四十年了。”
“那在这太湖水面,一定是闭上眼睛也知道哪里打弯了,哪里是浅滩暗礁了?”
“哈哈,说句大话,太湖里的鱼虾王八,都认识我张老大!”
“老大,那你一定知道前面三山岛,共有几条水路去得?”
“这太湖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其实凶险都在湖底。三山岛四周暗礁密布,不熟悉那里的水路,十条船九条靠不上岛去!通大船的只有两条,就是小船走,也不过三四条可行。”
“哦,这样看三山岛还真是个险处了。”
“就是这个话。不然龙豹堂怎么会占住这个地方?”
图大虎看看图彪,点点头。两人走到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图府的船,走得不紧不慢,直到断黑了,船才驶进了三山岛的主要码头云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