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马书记今年的年过的很是没有滋味,媳妇小棒原说好的三十晚上和自己一起熬年包饺子,可是到晚上十点了,又打来个电话,说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台里人数少,自己回不来,要他包点饺子和孩子林娃一起吃点,自己忙完了就回去。没办法,武科就和孩子一起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天,才算是吃了一顿自己做的模样丑陋的饺子,完了,孩子说要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就占了电视去了。
武科一个人孤独而坐,感觉有莫名的火发不出来,靠在沙发上想了很多心事,但最后还是没等回小棒就瞌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的早上,小棒才疲惫不堪回到家。家里一片狼籍,孩子在电视前睡着,没有盖东西,武科也还没醒来,只是电视开了,乌里哇啦响着。看着这样的场面,小棒就感觉心里有点酸,她忙拿了条毛毯给孩子盖上,叫醒了武科,想一起体会一下过年的热闹气氛。
武科睁开眼,看见了小棒回来了,一晚上的冷落和生气瞬间就消失了,转过看看孩子还在睡觉,就搂了小棒,偷亲了一下。小棒还是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凑乎迎合了一下,就轻轻推开了武科,说,哎,我的好老公,真是对不起啊,台里太忙,实在回不来,年轻人想回家的心情咱可以理解,所以,我就……话没说完,手机响了,一看是值班主任的,就忙接,还是说节目的事,好像是有问题,主任在电话里批评她,说是过年的节目不能粗制滥造,应该知道,这时候的观众是最多最挑剔的。小棒一直点头,并是、是、是的应答。完了,主任就说,你还是马上来一下吧,要不我怕台长会发火。
接完电话,小棒两手一摊,算是给武科一个无奈的解释,就又急匆匆走了。
这个年过的是什么滋味,马武科算是彻底绝望了,心里安慰着自己说,那就过个好十五吧。
初一到破五,武科就再没见小棒的面。初二三,他和孩子跑了几家亲戚,也是无聊。可能是初一晚上一个人在沙发上睡觉的缘故吧,过了初三,他感觉鼻子有点不透气,他知道是感冒了,也没去医院,吃了几粒药。到初四的时候,他就指派孩子出去找同学,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睡了一觉,算是自己安抚自己疲惫受伤的心灵。
不管是多大的人,一旦病了,就好像是小孩子,都热切希望有个人陪伴和照顾自己,那样,似乎病也减轻了许多。可是小棒一直没见面,武科就如同小孩子一样,很是委屈伤感,好在期间收到了妇联主任张莹莹发来的几条短信息,似乎受到了点安慰,心情不象过年那样差了。头一条是个黄色笑话,他看了后哈哈一笑,感觉很幽默,就回了一个,不一会,张莹莹就发过来第二个,是新年祝福,希望全家愉快,不看还罢了,一看,武科感觉心都流血了,“还愉快个啥嘛,连个人都见不了。”他回了个这样的信息。到了晚上,就又见张莹莹的信息,说希望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随后还逗笑说,你的身体不但是自己的,还是革命大家庭的,大家离不开你。之后就不时收到张莹莹的信息,这叫他感觉心情温暖了许多,总算是不那么寂寞地挨到了初六,他一早就去了机关。
对有的领导干部来说,政府其实是最可有可无的机构,在平时都没什么事情,更不要说是过大年了。大部分干部都是来了签一下到,转身就又回去了,只有个别的刚刚分进来的年轻人,因为没结婚,所以也就不挂念家,在机关组织起来或打麻将,或打扑克,一起热闹去了。
本来武科也没什么事,可他也不想回家,在他看来,家里还没有这里热闹,他就在房间里看看报纸,一来熬熬时光,二来,藉此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以身作则的好领导的形象,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武科才发现,张莹莹也没回去,就在食堂的门口问她,是不是有啥事没办了?怎么不回去陪老公一起过年?
其实自从上次张莹莹和自己发过了几次信息之后,武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信息多少隐藏了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他不敢贸然下结论。今天看她没回去,武科就试探性地问她,并故意加上了她的老公,是想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张莹莹没有说话,给了他一个古怪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说你不知道啊?还问我。这个表情武科看明白了,就觉得心砰砰直跳,象没结婚的时候第一次和小棒见面时的心情,吃饭也就没什么食欲,老是感觉张莹莹在自己的脑海里转着。
那天以后,张莹莹就经常借故到武科的房间来,开始的时候是聊天,东拉西扯,也没什么中心内容;时间长了,说些男女之间的事,但都是说别人;到了十三那天,张莹莹又来到了武科的房间,两个人有一打没一打的说了几句闲话,忽然,张莹莹就问武科,你老不和你老婆在一起,就没有想法嘛?
武科明知故问,想什么啊,想吃啥好的外面都有的。
张莹莹就说,你不要装糊涂了!
武科看着张莹莹含情脉脉的眼神,心潮荡漾着,象是要翻滚起来一样,没有个着落,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忽然,张莹莹搂住肚子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武科吃了一惊,忙走到她跟前,急切问,是怎么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张莹莹说,可能是早饭吃的不合适。
武科就问,那怎么办?
张莹莹就撒娇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啊?来给我揉揉就好了。说着,一把拉了武科的手放进自己的上衣里。
武科的手一接触到张莹莹的光滑的肌肤,就一下子痉挛了,不知所措。
张莹莹一看武科的模样和表情,就咯咯地笑起来,她突然伸展了腰,用胳膊一把将武科的脖子圈了起来。
之后几天,二人都如饥似渴地享受着这突兀而来的欢愉和快乐,因为是过年,所以机关也没什么人来来去去,二人几乎是一起搂抱着度过那些时日。期间小棒给武科打过几个电话,有一次武科怕小棒怀疑自己,就告诉她说今年机关工作很忙,什么大的事情都要年前定好的,十五前就不回去了;还说到了五女的事,武科就给小棒说要五女过了十五来一次。
后来因为怕露出了破绽,武科就打发张莹莹回了家,自己也回去和小棒一起过了个元宵节。
熬到了正月十六,正好是礼拜一,是全体机关干部上班的日子。马武科早早来到了机关大院,安排办公室的干事张红青给自己的火炉生火,自己就出去了。
在家过了一个十五,张莹莹感觉好像过了整整一年,也是一大早来到机关,到武科的办公室一看,是干事张红青在生炉子,问马书记呢?张红青说不知道,看见他去镇长办公室方向去了。
没见着想见的人,张莹莹就倍感失落,悻悻而去。
其实武科去镇长那里也没什么事,一来是自己办公室太冷了在里面坐不住,二来是想见张莹莹,可是出去了又没碰见,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她的办公室,他就想起了上级在十五前送来的几个文件,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但给镇长看看也算是工作需要和工作技巧了。
镇长姓晋,是个毛头小伙子,今年也才二十七岁。他的父亲是大禹县人大主任,原说好的要做教育局局长,可是老头子看他到底是年龄太小,经验也不足,怕放上去了拿不起工作,再下来了就麻烦,稳妥起见,于是决定叫他到地方上锻炼两年,完了再上去,说起来也是老头子的一番苦心。
晋镇长与其说是来当官的,还不如说是来修身养性的,他知道自己最多两年就会离开这鬼地方,所以对什么事都是不闻不问,任凭武科去折腾。可是武科有自己的想法,与晋镇长关系拉好了也就离人大主任近一步,同朝做官,以后遇见求人之处,好歹也有个照应,也就故意找些鸡毛蒜皮的事和镇长商量,显示自己的民主和对镇长的尊重,可谓是用心良苦,机关算尽。
两个人见面,先是道了几句新年祝福的话,晋镇长就拿出了一盒玉溪烟,二人对抽,又谈年里年外的一些有趣的事, 完了武科就说,今天下午开全体机关干部会,这是上级发过来的一些材料,你过目一下,看看会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叫小张安排一下。晋镇长就推辞,说,你看了就行,有什么你就安排吧,我的工作也是你安排,具体的你到会议上提出来就行了。武科说,那怎么行,有的工作离了你这镇长就不行,也是应该你安排的,你比如今年的全县“村村通公路”工程,就是需要你镇长亲自挂帅的,你不发言那怎么行。
晋镇长就说,那好,我看看,但主要安排还是你,我给你敲边鼓。二人打了几句哈哈腔,武科的心思在张莹莹那里,寻思张莹莹也该来了,就告辞了镇长,往自己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