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怀忐忑的吴楚走到房前,见房前有用树枝挟成的一个小院,但没大门。院内长满野草,用木棍绑成的门窗紧闭,看上去象是多日不曾来过人的样子,房是旧地取材用石块干垒起来的,房盖是用树枝、山草苫成的,看房的旧样儿也不是今年现垒起来的。吴楚看罢谨慎冲紧闭的门窗喊道:“屋里有人吗?”他连喊数声无人应答。他慢步进院走到门前,见门用铁丝拧着,便伸头朝屋里探望,昏暗寂静的屋中除有个用石块垒好的土炕无有它物。他拧开铁丝拉开门儿时,屋里有了‘叽里咕噜’的响动,他知道这是老鼠钻洞弄出来的动静,便摇头轻笑。这时从房盖儿的苫草中又‘嗖嗖’地钻出几只蝙蝠夺门而去飞向昏沉的夜色中。吴楚站在屋中静了片刻,借屋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到石墙一处的旮旯里藏卧着一只玻璃瓶油灯,这不由他让心中一喜,心想:有油灯,就得有火柴,我要是有盒火柴,一路就不愁吃喝了,满地的玉米、大豆、高梁我可随时取用。

吴楚走进旮旯伸手端出油灯,见油灯中还有少的煤油,他把油灯放在地上,伸手又向旮旯里掏,在旮旯里的拐弯处真摸到了火柴,欢喜的他忙拉开火柴盒,见盒中足有半下火柴,真如获致宝。他拿出一根火柴后合上盒儿,用伤胳膊上的手紧捏着盒两侧,另只手拿火柴在盒一侧用力一划,点燃了火柴又点亮油灯,有了灯光后的屋里顿时亮堂起来,真是一火能除千里暗,一光能照万里明。

吴楚宝贝似地把火柴装进口袋,端灯看了看这土炕上,土炕上铺有一张用秫秸编成的旧破炕席,席上堆有乱七八糟的豆皮、葵花籽壳、高梁叶儿等,显然是人们遗扔下的杂物。吴楚怕不小心用灯火点着这些乱东西,便把灯放到旮旯里,找了根木棍儿想把炕上的乱东西到炕下去,好躺在炕上休息一夜,他刚用木棍划了几下,猛然间一条蛇从高梁叶儿下‘噌’地昂然挺立起来,两只泛有绿光的眼睛紧盯吴楚,这下把旲楚吓了个魂飞天外,毛骨悚然的他不觉中全身冷汗冒出,惊恐万状地‘啊呀’一声大叫,忙跳到灯前防蛇攻击,虎视眈眈的蛇并没进攻吴楚,而片刻对视后出乎吴楚意料地竞然出出溜溜地爬下炕,弯曲身子爬向屋外,吴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蛇显然是被鼠引来的,因吴楚的来到美餐落空。

吴楚眼看蛇扭曲着肥壮身子离去,怕还有其它蛇藏于炕上,便警惕地用木棍‘啪嗒啪嗒’敲打起炕来。实际,吴楚对蛇并不是十分的害怕,因为在云南劳动时也时而遇到蛇,只是眼前一惊,有些当地人还敢吃蛇。今晚没有思想准备的吴楚,在不应有的场合猛然间遇到不该出现的蛇,这才让他惊心掉胆。他一边敲一边把炕上的废物垃圾往地上拨弄,屋内不由烟尘四起,最后他跳到炕上掀开破旧的炕席翻看,见确实没有了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来。下炕用木棍把地上的杂物清理到院中,在地上拾捡起-石头回到屋中,把石头放在炕上当枕头,自己也躺在炕上。刚才惊恐一幕还是让他心有余悸,心里胡思乱想起来,半天的艰苦奔波也使他疲惫不堪,很快倦意袭来,刚感到要入睡时,蚊子的‘呅呅’叫声不绝于耳,他用手左搧右打也无济于事,感到脸上、脖子上顿时叮上了蚊子,这让他倦意顿消,他坐起身听蛟子在周围叫个不停,挥手驱赶时感到蚊子撞到手无数,心知自己已经被蛟子包围了,想睡觉根本不可能,如果想睡只有装死让蛟子随便咬,可活人没有这么忍受的。恼恨激起他的灵感,他下炕到院中用-只手抱捡起些高粱叶儿进屋,又拔了些鲜湿草放到高粱叶儿上,端灯引燃高梁叶儿,下干上湿撺不起火苗儿,怄得屋中烟雾弥漫。蛟子很怕烟熏,它们见到浓烟后,舍吴楚也纷纷逃之夭夭,吴楚虽然被烟呛得难受,但于被蛟子咬相比还是能忍受的。不是所有蛟子都吸人血,雄蛟不吸人、畜的血,靠吸食植物的液汁生存,只有母蚊靠吸食人、畜的血液存活。蚊子也分种类,如按蚊、库蚊、伊蚊等……

吴楚半醒半睡总算熬到东方泛起红霞,不管怎么说,经这-夜休息身体回复多了,因有寻找张慧娣作为精神支柱,踏坎坷入征程。艰辛向前,有着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气概,一切困难都阻挡不下他去师部的决心。

以精神作为动力的吴楚不怕荆棘载途,明白越是向前离师部越近,盼望着能早时到师部打听到张慧娣的消息,脚底生风地不用扬鞭自奋蹄。新陈代谢的运动,先让他排出肚中泄物,而后又是肚中饥肠辘辘。当他走到一处玉米地时,想擗掰些玉米烧熟解饿,见前后没人下路钻进玉米地中,为不被路上行人看到,顺玉米垅往玉米地腹地走,当他走到一处土石混杂的垄埝时停住脚,他见这条垄埝弯延有上百米,垄埝上长满野生荆棘。他望着扭出怀的玉米想:这东西怎么烧呢?点着火把玉米扔进火堆里?不可能,玉米还不都烧焦喽吗?我不能瞎烧,大热天别烧个劳而无功吧,做贼也得做个吃饱肚子的贼。农民土里刨食,在野外一定有土法吃到玉米,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没文化的农民,有时他们憋出的土法更科学,实践出科学一点不假,荒野求生他们最能创造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