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梅、张慧娣负责给社员童奇钳高粱穗儿,童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社员,因他干活狠,又心灵手巧,还是初中毕业生,参加劳动不到二年,庄稼地里的活儿没有难住他的,耠、耩、锄、种样样在行,是全村年轻人中最早赚十分工的人,是村里同龄人的楷模,也是村里年轻人的带头人——团支部书记。
童奇对鐯高梁秧可说是轻车熟路,内行无忧。他弯腰用左胳膊一下把高梁秧搂在怀里十几棵,然后用右手中铮亮的鐯镐头上下翻飞,轻巧有序‘啪啪’地鐯下高梁秧,他抱住高梁秧扭身放地的瞬间,沉甸甸的高梁穗儿先抖动着着地。十几次周而复始的劳作,童奇直腰扭头用眼瞄了瞄马梅和张慧娣,见二人在后边用镰刀不慌不忙地往下砍穗儿,有时还要用手指头在高梁杆上量一量,然后才砍下高梁穗儿,童奇一笑转身继续干自己的活儿。由于童奇心情舒畅有使不完的力气,追其根源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因,他奋袂而起挥舞鐯头干个不停,有时高梁根下不是泥土,而是鸟蛋大小的石块或石渣儿,鐯头砍上会闪出火星儿,用力过猛或砍巧时还能把鐯头锛了。童奇经一翻着实的努力,很快她二人被甩有二十几米远,血气方刚的童奇感到了心里上的满足,回头看看二人开心一笑。劳功场面不是死气沉沉地光干活,逞强斗嘴说笑话也是正常的事,发生一些意外插曲更是在情理之中。
正当童奇奋力鐯着怀中抱住的高梁秧扬鐯镐要往下鐯时,突然,听到秧下传出惊恐万状的鸟叫声,他忙把扬起的鐯头停住,仔细观看这棵高梁秧下,见高梁秧下的根系(高梁秧的根儿很发达,有时在底节长出几层气根儿扎在土中,稳固住高长的高梁秧)空当中有只鸟窝儿,窝中四只刚长全毛、嘴边肉助还未退去的鸟儿,鸟儿全身的毛与土色无二。童奇见它们偎贴在一起冲自己张着嘴儿地猛叫,八只黑黒的圆眼闪着恐惧。童奇明白是因自己鐯高梁,要破坏它们的‘家’,为保性命才引起它们尽最后的反抗。童奇认识这种鸟儿,当地人都叫它们‘纳了鸟’,它们不是迁徙鸟,习性如麻雀一样,入冬成群地集在一起,于麻雀不同的是它们不靠近人类聚集区,而是在野外寻觅各种草仔食腹过冬。春天一到各选中意同类分群而散,分道扬镳地携妻寻找新地生儿育女……
童奇望着四只可爱的‘纳了鸟’儿蹲下身,怜悯地冲它们一笑说道:“还叫个啥?我要是一鐯镐下去,你们四个都得身首异处的没了命,还不感谢我手下留情吗?”鸟儿们对这陌生的庞然大物说出的话,没听懂一个字儿,还是冲他扯开嗓子地叫,童奇见它们叫唤的可爱,放下鐯镐用手指头去斗引它们,其中两个为了自卫,奓开翅翼用嘴去鹐童奇的手指头,软软的角质嘴鹐到他的手指头上不疼还很舒服。这时高空三四十米处有只大‘纳了鸟’儿扇动翅膀定住方向地冲地上的童奇‘嘟噜嘟噜’地叫个不停,看它的样儿是想冲下来救儿女于水火和童奇拼搏一翻,又感是无可挽回……
童奇不再惊扰窝中鸟儿,冲天上的鸟儿一笑说:“看你个尿性样儿,不敢下来还不滚犊子,冲我瞎咋呼啥呢。”这时他猛然想起后边砍高梁穗儿马梅和张慧娣儿,心想:看城里来的她们见到这四只‘纳了鸟’是何表情,说不定吓她俩个喊爹叫娘了。他站起身拿鐯镐在离地面一米处的高粱秧上斜面一划,把秧削断,又用些草儿围住‘纳了鸟’的窝,别让它们溜走,完事后又向前鐯了几抱,回头一看二人笨拙的削着穗儿,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远。男人怜香惜玉可能是属于天生,他见二人实在需要‘帮忙’,便放下鐯镐,摘下腰间用布包裹着、刃用高梁杆抿着的钳刀,左手大拇指伸进钳刀的牛皮套内,飞快地钳起高梁穗儿,右手更是不闲着,左右翻飞地把钳下的穗儿分成杆对穗儿、穗对杆,他把钳下的穗儿并非放在地上,而是挟在右胳膊上,等胳膊满后放下,也称作一夹,等三夹满后,他用一根拧好的细高梁秧从地部伸过去,见能捆住高梁穗了,用手折过来,然后脚踹在高梁穗儿杆部,用手抻紧要子,头尾相连拧个麻花扣儿盘住掖紧,这叫一个高梁头或叫一个高梁垛子。
做要子的高梁秧,要从鐯下的高梁秧中选出粗细适当的,粗的容易从节处折断,细的拉力不够捆不住高梁穗儿更容易断。所以,要选择匀称竖直的,七扭八歪的不行。选重的高梁秧要用脚在地上用力踹,由其关节部分要踹劈。然后把高梁要子拧柔软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