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长水：舅啊，大奶奶张竹梅说，车到了滦河套 ，头进刘家大院，告诉你们一件事。

韩兴银：啥事？

侯长水：舅啊，刘家翻天咧。刘慎修交了权，内外大权都交给张竹梅咧。

（韩兴银等一听，都大吃一惊）

韩兴银：真是天年赶的！刘老爷子为啥这时候交权呢？

李墨林：为啥交给一个女流之辈呢？

韩兴银：听说，她这些天有病，吃汤药不见人，这是咋回事？

段新五：咋回事？就是告诉咱们，进了刘宅别再去找刘慎修咧，直接去见她呗！

韩兴银：我看不见得这么简单，这个女流是个人物。她硬是不去阎瞎狗那里赎票，就是一个兆头。

李墨林：那，咱们假意辞呈的事，得由她定夺咧！

段新五：没事啊！由她定夺更不错。一个女流之辈，有啥见识。再说，她更不了解咱买卖上的底里根由。还有一节，她与刘玉成为夫妻，还是我的大媒呢！

韩兴银笑了：好，这也是一然嘛！

段新五洋洋自得的样子，对侯长水：走吧，赶车！

侯长水扬鞭赶车，继续前行。

20，日，内，刘玉住宅

刘玉穿着睡衣，玩弄着小花猫。

秀秀给他调理人参灵芝汤。

张竹梅坐在外室沉思。

21，日，内，刘慎修居室

小翠、小荣一个给刘慎修掐头，一个给刘慎修捏腿。

俄顷，刘慎修推开小翠、小荣，走到中堂对联面前，呆望着。口中默念：

养成大拙方为巧

学到如愚乃是贤

刘慎修不禁现出苦笑。

小翠、小荣不知所措。

刘慎修：阴盛阳衰哟！（说着轻轻地摇头）

小翠、小荣呆呆地望着。

刘慎修：来，伺候着，睡觉！

小翠：老爷，这才刚刚起床呀！

小荣：咋又睡觉啊？

刘慎修：睡觉好，有你们俩肉贴肉地挨着我，柔温之乡啊……

22，日，外，刘慎修门前

韩兴银、段新五等人悄悄站在门前，站了多时。

韩兴银轻轻敲门。

段新五：别敲了，咱们直接去见张竹梅吧！

韩兴银：不中。得听个准话儿。

韩兴银又敲门。

小翠开了门：韩大掌柜的，有啥事？

韩兴银：我们要见老族长。

小翠：谁把你们接来的？

韩兴银：长房张竹梅大奶奶。

小翠：那，你们就去见她吧！

韩兴银：老族长是挺门户的，我们得见老族长。

小翠：不能见。

韩兴银：为啥呀？

小翠：老族长睡觉咧！

韩兴银：咋这个时候睡觉啊？

小翠猛地关门：这个，你管不着！

韩兴银、段新五、李墨林吃了闭门羹，摇头咂舌。

23，夜，内，刘家议事厅

大厅内冷冷清清，只有前桌上亮着灯火。

韩兴银、段新五、李墨林等坐着，不言不语。

过了多时，秀秀提灯进厅。

韩兴银等慢慢站起来，眼望着厅口。

韩兴银：你是谁呀？怎么不见长房大奶奶？

秀秀：我是她贴身丫环。大奶奶吩咐了，不在这里见面。大厅地方大，人少，谈话太空旷，没有人情味儿。

韩兴银：过去我们回宅议事，不都是在这里吗？

秀秀：过去是过去，大奶奶改章程了。

韩兴银：那，到哪里呀？

秀秀：大奶奶自己的客厅。跟我来吧！

韩兴银等又闹了个没趣，只好随着秀秀出了议事大厅。

24，夜，内，张竹梅居室客厅

秀秀引韩兴银等人进屋，放下灯。沏茶倒水。张竹梅一直不出房。

韩兴银等提心吊胆，无兴喝茶，只望着茶杯冒着袅袅热气儿，出神。

段新五观望着四壁，喜滋滋的样子。

韩兴银瞅他一眼，咳了一声。

张竹梅衣着整齐，从内室出来。

韩兴银等人匆匆站起，问大奶奶好！

张竹梅：好，各位掌柜的，快快坐下吧！

韩兴银等观察着张竹梅的脸色。

张竹梅笑吟吟的，一派祥和态度。

过了片刻，张竹梅从口装里掏出辞呈。

张竹梅：各位掌柜，咱们就单刀直入，用咱老呔话说，叫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们回来好几天咧，无非是要个结儿，是准于辞呈呢，还是拒绝辞呈。那，我先问诸位，现在收回辞呈还来得及，你们说吧！

（韩兴银等听了，互相望望都为了难，既然交了辞呈，怎么能无缘无故地又收回呢？）

韩兴银：大奶奶，我们既然交了辞呈，就不是闹着玩的，没有个条件，我们不能收回辞呈。

张竹梅：是啊！你们的辞呈，可是什么条件也没提呀？只写了“人手不济，难以支撑”八个字啊！

韩兴银：所以我们急急回来，要把详情告诉东家。老族长想必跟你说咧。他只是安慰我们，收回辞呈，回柜好好干，刘家感谢你们。可是条件没有答应。

张竹梅：韩老板，你们想要什么条件呢？

韩兴银：就有一个，辞去孙秀三，请东家另外安置。我们与他，人不可心，马不合套，难以共事。

张竹梅不动声色，只是听着。

韩兴银：细情，我就不用重复了，老族长都知道。

张竹梅：孙秀三不是归你领导吗？

段新五：嗬，那孙大有，可今非昔比了，拿着总柜不当一码事，把益发钱庄当成他自己的……

（韩兴银望望段新五，暗示他少说话）

张竹梅：说吧，谁还说呀？

韩兴银：既然大奶奶都知道咧，我们就不说咧。

张竹梅：好吧！这个辞呈，我已经签了字，你们自己看看吧！

段新五端着茶杯，站起来接过辞呈，看了一遍，惊得茶杯掉地。

韩兴银接过来，冷汗满头。

上面签着：准于辞呈，留柜或出柜任其自便。落款张竹梅。

张竹梅暗笑，站起来说了声：好自珍重！

转身进了内室。

秀秀过来：还有事吗？我要关门了！

韩兴银抖颤着站起来，无语。

段新五喊，不中，咱得向老族长求个公道。怎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呀！

韩兴银把段新五等拉出来。到了门外。

韩兴银望着夜空：嘿，这里边有够当儿呀！孙大有鬼头啊！还是没斗过他呀！

段新五：哎哟，刘家是草鸡打鸣公鸡下蛋咧，没办法咧！

韩兴银默念：孙秀三，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