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再说了，把人家想得那么腌臜，也是在糟蹋自家的姑娘。一段话，说得三爷好没面子，脸红脖子粗的，气哼哼地说七姑娘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石家的人大大小小差不多都在生九叔的气。这个老九，神经是不是搭错了，不仅给柳齁子搂灵，现在又去伺候他那个疯女子。你说你不想女人，可你这些表现，哪像个不想女人的人哪！别说人不信了，就是让鬼知道了，鬼都不信。一个疯女人，就让你魔怔成这样，要是个好女人，说不定还不知道魔怔成啥样呢？不过，话说回头，老九他可能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表面上他是照顾那女子，背地里谁知道他干下啥事呢？一个疯女子，还不是他想咋着就咋着？哼，这个老九！以后都离他远点，省得等他弄出事来，自己没逮着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于是，石家的好多人开始疏远九叔，有的遇到他还点点头，有的遇到后，干脆头一扭装着没看见，等九叔走远了，才转过身，指着九叔的脊梁沟子，鄙夷地噘九叔，原来也是个这般没定性的家伙，还没到老，就熬不住了，开始吃起那老母猪肉。石家的人家里有事，也很少再有人找九叔帮忙，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再找寻九叔给瞧瞧了。九叔在石家，成为一个臭人，有人干脆把碾子庄发臭的原因归结到九叔头上。

老鸹依旧盘踞在碾子庄上，白天不时地在庄子上空盘旋，黑压压的一片，嘎嘎地恶叫着，屙下一层白森森的屎，铺在碾子庄屋脊上地面上。见到柳天心、柳地军和柳天栓仍然撵他们，抓他们，最近又开始撵起郝扣子来，能吓得郝扣子哇哇大叫，跑进屋里关上门，噘门外的老鸹，妈的个逼，你个黑老鸹，竟敢撵老娘，你们也打听打听，老娘怕过谁？除了怕饿肚子，老娘谁都不怕，老娘有的是家什，谁来跟谁来！一听到老鸹撵起郝扣子，碾子庄的不少人开始对老鸹另眼相看了，觉得这些个老鸹修炼到家成精了，通人性。被它们撵的四个人中，至少有三个人应该撵，特别是像郝扣子这样的人，如果能够把她从碾子庄撵出去才好呢，她不走，别说碾子庄有老鸹，就是没有老鸹，庄子上的空气迟早也会被她弄臭。听老一辈人，以前，碾子庄陆有陆路，水有水道，陆路上车马轿子南来北往，水道中大船小舟东西穿梭，那么繁华，可始终也没出过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可现在，竟然就出了个郝扣子，出了这么一块臭肉，哪个苍蝇想叮都可以去叮一口。嘿，这老鸹，能把这样的人撵走才好呢！

老鸹开始撵郝扣子，是在九叔用心用意照顾柳天贞之后。那一天下午，领着庄子上十几个学龄前儿童杀过几回羊羔之后，柳地军觉得没意思，觉得心里发烧，于是，就早早地给孩子们放了学，他一个人贴着墙根在街巷里闲逛。在跟孩子们玩的时候，老鸹是不扑他的，这会儿，也许是老鸹没发现他，也没有撵他。他逛着逛着，不知道怎么就来到郝扣子住的那条巷子的东巷口。往西一看，他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这身影不是别人，而是五伯，也就是碾子庄大队第一把手、党支部书记柳天心。他正好刚从郝扣子的门里出来，扯了几下衣襟，那意思是想把自己弄得捋捋顺顺的，跟没事人一样。他往巷子两头看看，没见人，回身又抱住送他出门的郝扣子，狠狠地在她脸上啃了一口。郝扣子推开他，噘他个死鬼，临了临了还找一口，下回自己把你那东西给咬掉，叫你洋乎。说完又轻打柳天心一下，推他一把，自己才转身走进门，靠在门框子上目送她的死鬼离去。

柳地军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些发愣，等他明白是啥事情后，心里的那股邪火呼地一下子燃烧起来了。自从石业芬被打回家到现在，自己内心里告诫自己，坚决不向石家人屈服。没有人接，石家人也不向他示弱，没让石业芬回来。他柳地军自然就跟一个寡夫条子差不多，夜晚欲火烧身，他就打个手铳子，缓解缓解自己的欲望。看到五伯和郝扣子那样亲热，他的身体一下子按捺不住了，倔强地想在肉欲中纵横驰骋、一泻千里。而眼前，能够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郝扣子。想到郝扣子，柳地军短暂地犹豫一下，这犹豫是因为他五伯。但马上，柳地军就横下心，妈的，她郝扣子是啥东西？早听说，她就是一块人人可以耕种的田地。正在这时，突然有十几只老鸹伸着尖利的爪子，从树上扑下来，扑向他。柳地军嚎叫一声，救命啦！便向郝扣子家奔去，他撞开门，一头扎进郝扣子那还没有扣好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