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漳水吧?”尤浑想想又叫辕夫掉头赶回漳水去。费仲就恼了,叫道:“我是奉帝命的正使,如若帝命有所更改,自会命人飞车来赶,我若歇在漳水,帝若知晓,你我还有命在吗?”
尤浑暗暗叫苦:“比干会怎么想我呢?”当下尤浑垂着脑袋,闷声不响,心想:“到了苏地再说,我看苏侯不会把女儿给了你费仲。”费仲说服了尤浑,命辕夫不要在意马力,全力向苏地奔去。也就在比干、姬昌在河边烹鱼的四日后,费仲和尤浑歇在了一个游牧部落的穹庐中。
这个游牧部落是有苏氏的旁支,首领叫苏木,是苏侯的族弟。苏木见了朝歌来的大臣很热情地把费仲和尤浑迎入了穹庐。恐怕慢待了两位大臣,亲自去猎了野猪回来烹了,招呼全族男女老幼一同陪着费仲和尤浑,还有辕夫饮酒。
有苏部族的女子大多很漂亮,尤浑的眼珠老在有苏女子身上转。苏木笑道:“大夫觉得我有苏的女子美吗?”尤浑答道:“我的眼珠都看花了。”苏木又笑,告诉尤浑:“你大胆地去要姑娘吧,你看上的我不能强行给你,只要姑娘看上你,你就可以拥抱她。”尤浑的心就活了。
在酒席间,尤浑暂时收了色心,偷偷对苏木说:“费仲大夫酒量之豪连帝都称赞,是逢酒不醉不甘心,越醉越欢快。”尤浑的话苏木自然深信不疑,在席间举一巨觞敬向费仲。费仲不知是尤浑使坏,心里有事就推辞不饮,推来阻去把苏木惹恼了,当下发一声喊,叫人抱住费仲对嘴灌了三觞酒。费仲醉了,但还记得帝交代的事儿,问苏木:“此地离苏国土城尚有多远?”苏木答道:“乘车尚有两日路程。”费仲说:“我有急事奉帝命去见苏侯,反正我是醉了,请把我放到辕车上,让我边睡边走吧。”
苏木对费仲能够效帝命很敬佩,想答应费仲,看着尤浑,不解地问:“朝歌善欢的费仲大夫怎么三觞酒就醉了?是他装醉吗?”尤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许是大夫路上劳累所至。”苏木对已经迷糊的费仲说:“你累了,歇一日再走吧。”
苏木命人把费仲抬到席上去睡,他同尤浑拼上了酒。不想尤浑酒量奇大,竟把苏木拼醉了。苏木拍着尤浑的肩膀说:“我去要姑娘了,你也去展示你的威力吧。”尤浑想不到他和一个姑娘跳了一阵舞,姑娘便随他进了穹庐,尤浑大展神威和姑娘欢爱。
天亮之后,费仲和青着眼圈的尤浑打着晃上了辕车。费仲发现辕车走得很慢,辕夫在打瞌睡。费仲恼火了,抬手抽了辕夫一鞭。辕夫猛地一下醒了,忙说:“谢大夫打。”费仲发现辕夫的眼圈是青色的,尤浑也看到了,便说:“莫打他,他和我一样乏力啊。”辕夫很感激尤浑,说他幸运地有了个姑娘,现在真是困极了。辕夫没说完扶在辕架上睡着了。
费仲恼火着又要打,尤浑拦住了说:“算了,别打了,让他睡吧。我也困了,叫马顺着土路走吧,反正是往前走,就算辕马掉头回行也无妨。”尤浑把头一歪也呼呼睡了。费仲还想着帝的事儿,还想自己驾车,但是费仲被两个打呼的人引得也打起了呼噜。费仲还想:“不能睡,决不能睡……”又喃喃自语:“装傻真是累啊,睡吧……”
就这样,在广阔平原的土路上,太阳热情地照在辕车上,费仲真的迷糊了。从两次被吓得尿了袍子之后,费仲憋不住尿了,许是他在做梦,撩起袍子,掏出东西,很舒服地把尿水射出了一道黄黄的斜线,斜线对准尤浑的肚皮落下去,流进了尤浑的腰里。尤浑也累了,抬手抹了一下,感觉着肚皮上湿漉漉很舒服,嘟哝了一句什么,又打起了呼噜。
苏妲己嘴里衔着一根红草,躺在红草丛中仰望着天空中翻着跟斗的白云,看着看着,苏妲己哧的一声笑了,喊道:“白云在做欢!”冲没睬苏妲己,望了一眼马群,几十匹马在吃草。冲又坐下来,手中有根红草在动,他在编草蚂蚱。“讨厌的冲,哼!”苏妲己恨恨地说完就摇着一根长长的红草站起走向自己的那群马。
苏部距今日的河北很近,山川流水一脉相承。苏部人和北方的牧人一样,是靠放牧为生的一支部落。不同的是苏部境内都是牧场,苏部人是固定下来以游牧为生的。这是主业,还有一些族人从事手工制作和农业生产,比方说用牛羊毛织布、编席之类,以及种植谷物。苏地的红草非常稀有,非常独特。这种红草质地柔韧又坚挺,是编织草席等编织品的良好原料,所以,苏地产的红草席天下闻名。
在商代之前,黄河以北靠近河北、蒙古一带的游牧部落中的牧人擅长骑马,在黄河以南非牧区的方国中人不擅骑马,时代的发展还没到骑马射箭的地步。
苏妲己来到一匹黑色的马前,抱着黑马的脖子借力翻上马背,在马背上坐稳了,伸手在黑马脖颈上拍了拍,黑马小跑起来。马跑着,苏妲己扭头看了眼稍远处编织草蚂蚱的冲。冲依然没有发现苏妲己已经离开。骑着黑马小跑了一段路,再被清风拂面吹过,苏妲己的心情就欢快了。哼着叮叮咚咚的小曲,苏妲己想:“要么不走,要么跑得远远的。”这样一想,苏妲己纵骑向草原深处跑去……
冲终于编织成了一只三寸多长的草蚂蚱,这只草蚂蚱周身血红,漂亮极了。冲满意了,把草蚂蚱抛向空中,上身向草丛中躺倒,用嘴巴接住由空中砸下来的草蚂蚱,又把草蚂蚱拿在手里。就喊了:“妲己!妲己!”接连喊了几声,也不闻妲己回应,冲站起来,以为苏妲己会在哪个角落躲起来,再突然出现吓他一跳。在以前,苏妲己时常这样捉弄一下冲。冲几步跑到一匹大红马的跟前,一跃上了马背,冲愣了,苏妲己的黑马已经不见了。冲纵骑在牧马中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苏妲己和黑马,心里懊恼极了,便站在马背上向草原四处张望,远远地看见一个黑点儿在向草原的深处奔跑。冲高喊:“妲己……”但是太远了,苏妲己听不见,冲纵骑奔了过去……
这是一条缠缠绕绕从竹林中爬出的溪水汇成的湖泊,苏妲己在湖边坐下来,把一双赤脚伸在湖水中。苏妲己的脚白,整日赤脚走来走去也晒不黑,许是苏妲己的脚美得了不起,水中的鱼儿纷纷游过来吻她的脚。鱼儿的嘴很温柔,吻得苏妲己很痒,就有了做昨夜那种事的冲动,哧哧笑个不停。苏妲己笑的时候,不知道有两个人在偷看她。偷看苏妲己的是西落鬼戎部落的两个骑士,他们为了取水才来到湖边。而且苏妲己的黑马不够忠心,没有用马的语言通知苏妲己有人偷看。
这两个人打着手势悄悄围向苏妲己。而这时,苏妲己的脚被鱼儿亲吻着太痒了,哧哧扬起一串笑声。两个西落鬼戎的骑士听了苏妲己的笑声都傻了,有一个扑通一声跌倒滚下了湖。苏妲己这才吃一惊,急忙跳起来奔向黑马。另一个西落鬼戎的骑士定力稍强一点,伸手按住苏妲己的肩头。苏妲己惊叫一声,扭头看着这位大胆的骑士。这位骑士看到苏妲己的脸儿就笑了,随着笑声越来越响,骑士缓缓地软倒了……
苏妲己不知道这位野人似的男人是发了什么疾病?苏妲己骑上黑马的时候,还回过头来问:“你们怎么了?是饿的吗?”
跌进湖里的骑士被水一激清醒了,爬上湖岸问苏妲己是不是有苏部落的美女妲己。苏妲己觉得这个满脸乱七八糟胡子的男人有点儿野性的韵味,苏妲己很喜欢野性美的男子。苏妲己反问:“你见过比我更美的女子吗?”男人愣了愣,认真地想了想,说:“你的美丽无意之中会要了男人的命,我想你比苏地的妲己还要美丽。”苏妲己笑了,西落鬼戎部族的骑士突然觉得满草原的花一下子都开放了。苏妲己留下一路笑声纵骑向来路上奔跑。苏妲己的骑术非常糟糕,跑了一段路,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西落鬼戎部族的两个骑士一左一右冲到苏妲己的马前,又双双勒马转身面对了苏妲己。苏妲己面含微笑面对两个野蛮男人,问:“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一个说:“我是西落鬼戎部族头人的弟弟,我叫落天,我只想再看看你,再听你笑一次。”另一个说:“是的,我也一样,像你这等天仙一般的美丽姑娘没有人能配得上,你是个能让男人为你自杀的人间仙女。”
苏妲己的脸颊恼火得成了粉红色。苏妲己说:“我已经有了男人了,我的男人决不会自杀,你们是两个强盗,我不会对你们笑,你们让开,我要走了。”西落鬼戎部族的两位骑士听了忙问:“你有了男人,你的男人是谁?”苏妲己把头昂起说:“我的男人是天上金雕一样凶猛的勇士,他叫冲!”落天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这一带有叫冲的勇士,你听说过吗?”同族骑士说:“没有,苏国没有勇士,我看我们把她带上,去找她的男人,杀了她的男人,我们就做她的男人吧。”落天想了想说:“杀了她的男人可以,但我们不能都做她的男人,如果我同你都想得到她,让我俩死去一个吧,活下来的就拥有她。”同族骑士笑了:“好吧,我和你先找到她的男人,我想我和你迟早会有一战,为了这一战我才和你一同游历天下,现下是时候了。”苏妲己一下子开心了:“好吧,只有强大的勇士才能拥有我,你们跟我来吧。”
三骑马很快来到红草草原,在那里,苏妲己同两位骑士碰上了纵骑追寻苏妲己的冲。苏妲己喊道:“冲,我带了两个来杀你的勇士,他们是西落鬼戎部族的强盗。”冲跳下马背,转身向一片平坦的草原走去。说:“你们一起来吧,我答应了苏侯,要在太阳当顶的午时赶马群回去。”静了片刻,草原上的风开始奔跑,草在风中晃动发出与风对话的声音。落天瞧了一眼同行的骑士,说:“我来动手,你退开吧。”同行骑士说:“还是老样子,我先来。”骑士取出一块黑布,把头上的长发系住,再系在脖子上。用双手同时抓住背上一柄剑的剑柄,斜着身体,喊了一声,青铜剑的剑光破空而起,剑和人一同跃起向冲的头顶直劈而下。冲将身体向左方一侧,脚向前一步踏出,刺客剑泛出一道青光,居然后发先至,哧的一声,骑士的身体猛地一栽,倒了下去,鲜血和肚中的破烂呼地流淌了一地。
冲刺客剑横在胸前面对了落天。落天脸上的神色连变了数变,说:“好剑!你跟谁学的剑术?”冲答道:“上天授我的剑术。”落天点头,突然暴喝一声,脸上乱七八糟的胡须刹那间倒立,一片殷红的血光从落天手中飞起,血光漫卷,直指冲的咽喉,冲将身一退,刺客剑挥出,两道剑光犹如两条游龙在中途相遇,锵的一声脆响,剑光回卷,颤声不绝。落天和冲都退了三步,落天用剑拄地,蹲下了右腿,右腿上出现一道血口,鲜血汩汩瞬间流向地面。冲两脚支地,脸色惨白,他的右臂上一滴滴的血珠滴成了串儿。
苏妲己见了鲜血一下子极度兴奋,眼睛中泛出血一样的光芒,忍不住“哦”呻吟了一声。
冲又一次挥剑斜翻,又一转身削向落天后脑,落天起身招架,锵一声脆响,两道剑光再一次纠缠,两个人再一次分开,落天头顶的乱发被刺客剑削去一片;冲的前胸被“落天”剑割开了一道血口,血涌出来,染红了冲的衣袍。两个人对视了良久,突然都大笑了。“还打吗?”落天说。“我不能把妲己输给你。”冲说。落天笑道:“我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有妲己这样一个美艳的妹妹,此生无憾了。”
落天站起,收起落天剑,把同行骑士的尸体横在马背上,上了自己的马,牵着同行骑士的马纵骑去了。走时对苏妲己说:“没有人能够杀死你的冲,他是个剑士。”
冲望着落天去远了,才走到苏妲己面前,取出那只草蚂蚱递给苏妲己,说:“编了一个早上就为了送给你。”苏妲己接了过来,突然又丢掉了,扑在冲的怀里,撕开了冲破裂的衣袍,伸舌去舔冲胸中流出的血,苏妲己在血的刺激下,开始疯狂,满地的红草成了苏妲己疯狂的婚床,美妙的呼唤声在草原上飘荡,听得飞翔的鸟儿都从天空中失魂摔入草丛……
苏妲己喃喃地说:“天啊!冲,你的血是甜的!呀,我流血了……”
苏侯面对了朝中权势通天的费仲,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费仲的样子变了,变得双目浮肿,满面皱纹,像个半死的老翁。尤浑好一些,但眼圈青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苏侯说:“请吧!请到馆舍一叙。”
费仲和尤浑向苏侯长揖,和苏侯一同来到馆舍,坐到了席上,再饮一觞香茶,费仲困了,眼皮一耷拉,脖子一歪就睡了。
尤浑没睡,起身向苏侯拱手长揖。苏侯看到尤浑施以重礼感到惊讶,便还礼又望着巫父。巫父说:“上大夫可有话要单独对国侯讲?”尤浑急忙点头,说:“并非我不信长者,实是相求苏侯的事过于重大,不得不请长者暂避一时。”巫父笑道:“上大夫同费仲大夫的来意我和国侯均已猜到,对于上大夫心中相隐之事,我也知晓,上大夫是想求国侯不要应子辛之求送女入朝,是此事吗?”
尤浑吃一惊,说:“正是此事,长者莫非是仙人?”
巫父摆摆手笑道:“上大夫安心好了,令妹柔顺贤德,是天子的良配。国侯只此一女,怎会送与天子?何况此女尚幼,又疏于教导,入朝侍帝恐生事端,大夫回朝,如此回复天子也就是了。国侯之意呢,如何?”
苏侯说:“苏地受封以来,从不敢逆叛于帝,如若帝不思仁德,苏地永不入朝。请大夫多留几日,待小女婚后再回朝不迟。”尤浑连连点头称道:“好!好!就依苏侯之意。”尤浑满心欢喜地睡了。在睡前,尤浑和苏侯着实痛饮了一番,加上一路劳累,所以睡得非常沉稳,呼噜打得也异常地响。
次日,尤浑沉睡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