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节

另一位骑士的头顶,两人脑浆迸裂,尸体一前一后软倒在草地上。

阿旺赶到了,虽然迟了些,但救了水等几个同族的兄弟。阿旺凶悍猛勇,此时更是拼尽全力。一个骑士扑向阿旺,被阿旺抬手一拳打在脸上,砰就将骑士的脑袋打爆,尸体借助惯力飞出好远。阿旺身材高壮却十分灵活,身体一转躲开骑士的一剑,顺手抓住骑士的手臂往外一甩,这个骑士就撞倒了四个冲上来的同伴。同伴的剑却招呼在骑士身上,这个骑士又惊恐又恼怒地乱叫。

阿旺手一挥,手中的骑士飞出去撞倒几个同伴,阿旺又抓起一个骑士,握住骑士的双腿,将个庞大的人当做长戈来舞。乒乒乓乓地赶散了周围20余西落鬼戎部的骑士……

矛率队赶着马群时不时掉头看一看依旧在追赶吉尔的骑士。那骑士纵骑追在吉尔身后,嗖、嗖一支接一支地向吉尔射箭。吉尔在马背上像猴子似的左躲右藏,因气恼射得起劲的骑士突然取空了箭,愣了愣,发觉因一时的气恼而用尽了箭。骑士的无奈很快被吉尔发觉,吉尔勒住气喘吁吁的马,搭上一支箭回转头望着骑士笑。西落鬼戎部的骑士是个蛮士,吼道:“非杀了你不可!”挥剑纵骑扑来。吉尔笑嘻嘻看着骑士冲近了,抬弓砰射了一箭。骑士见吉尔抬手拉弓就挥剑拨挡,可是发觉吉尔并没有射出箭镞。骑士胆子大了,认为吉尔也没有箭了,一夹马腹又向前猛冲。吉尔又一抬手臂,骑士张口哈这样一笑。吉尔一箭射进骑士的嘴巴,箭力很猛,直直插进后脑。骑士晃了晃,那肥大的身躯跌下了马背。

20余个西落鬼戎部的骑士逃回的时候,矛才发觉没有杀死有苏部骑士。矛无心回头去拼杀阿旺等人,决定迅速逃离这里。矛率领所剩下的70余位同族骑士,赶着数百匹牧马逃进稀疏的丛林。

阿旺和水无奈地看着西落鬼戎部骑士逃得没了踪影,也就无计可施了。阿旺想起什么想找吉尔时,找不到吉尔,阿旺立时担心起来,“吉尔不会死吧?”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得到石通报的苏水率领百余骑士赶来了,却无法知晓西落鬼戎部逃去了哪里。

石到处找不到吉尔,便去问阿旺。阿旺说:“我怎么知道吉尔去了哪里?我也丢了马呢!”石的眼圈就红了,强忍住泪水,又说:“是不是吉尔被西落蛮人抓走了?吉尔不会死吧?”阿旺笑了:“小狼样儿的吉尔怎么会死?要死,他早就死了,他是从狼群里逃出来的。石,你别问了,我烦着呢。”

在回行的路上,碰到将西落鬼戎部两个百人队击败的苏木和冲,苏水就将马群被劫的事报于苏木。苏木很恼火,打了胜仗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石见了冲,便讲起吉尔失踪的事。冲一向将吉尔视为幼弟,听后十分紧张,可也无计可施。

苏木和苏水正准备回行,失踪的吉尔从草原上纵骑奔来。吉尔下了马奔到冲面前,叫道:“我知道西落蛮人歇在哪儿啦,冲,我们去夺回我们的马群吧!”冲扯着吉尔的耳朵大笑,苏木、苏水也是十分兴奋。石扑上去拥抱吉尔,张张嘴想说什么,扁了扁嘴,放声哭了。阿旺叫道:“吉尔,原来是你骑走了我的马……”

吉尔说出西落鬼戎部的藏身之处,苏木自信地笑了,说:“这是我的居地,此地谁比我更熟悉?”

天透亮时,冲所率的部众赶到了那道山谷,在山谷的谷口埋伏下来。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开,冲命部众稍稍休息一下,等着苏木首先开战。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冲的这一方部众听到左边山林中传来了喊杀声。又过了半个时辰,山林中乱了,呼啦啦冲出大群的马匹向山谷谷口奔过来。

吉尔兴奋地推推冲,说:“冲,来了,全是咱们的马。”

冲命部众放过马群,对护卫马群的西落鬼戎部的骑士下手了。矛被吉尔发箭射中肩头,接着又面对率部拦截的冲。矛自知必死,便将肩头上拔下的箭镞弃在地上猛扑冲。只和冲拼了几个回合,便被冲飞腿踢个跟斗。矛爬起打个滚准备再战,听冲问:“你识得落天吗?”矛一愣,叫道:“落天是我族兄,怎么?要杀便杀!”挥剑又上。冲挥剑拦开矛的剑,喝道:“停手!都停手!”手下的部众纷纷停了手。西落鬼戎部的部众借机聚在了矛的周围。

苏木问:“冲,这群蛮人即可杀尽,你因何罢斗了呢?”冲拉着苏木来到一旁,悄声说:“头人,我打算放西落鬼戎部的族人尽数逃生。”苏木一愣,问:“说说理,你因何有如此想法?”冲答道:“如果我等尽数杀死西落鬼戎部的族人,那鬼落定会起全族之众来犯我有苏部。那时若天子征伐而至,头人,有苏部族就危险了!假若我部今朝放西落鬼戎部族人回去,那鬼落将不至于再犯我部,我部全族备战以待天子,战胜天子的机会也不可能没有。所以放过西落鬼戎部的族人,以求有苏部后方的安定。”

苏木觉得有理,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吧,我方的马匹均已夺回,双方都有不少族众伤亡,就扯平了吧。冲,你越来越像国侯了,我服了你了!”冲笑了笑,吩咐将西落鬼戎部众的马匹尽数还给了矛。笑着对矛说:“我同落天是兄弟,若落天在此,他决不会抢掠有苏族的财物,今朝放你等回去,你族人的尸体你也带走吧。”矛死里逃生又惊又喜,长长一揖道:“多谢剑士,待我回部转告头人,再不来犯有苏部也就是了。”矛又拜谢了苏木。临别时矛说:“待我转告族兄落天,落天族兄会来向勇士致谢。”

吉尔兴奋地问:“冲,我立了大功,你何时授我剑术?”冲在吉尔的头顶击了一掌,笑道:“就明日吧!”

吉尔就笑了……

子辛端着一觞酒,赤着黑糊糊的脚在宽大的茅舍中看一株野山菊,而在当时无人识得菊花。这株野山菊是涓从集市中买来的,用涓的话说:“这是一株奇卉,此时时令已是深秋,此花傲然怒放,这是一件吉事。”

子辛伸出手指抚摸野山菊的花瓣儿,花瓣是卷状的,一丝丝洁白胜雪,只在花蕊的部位生长着一圈绿色的似眼睫毛的绿丝。看着这株正怒放着12朵的野山菊,子辛说:“真奇妙,一年中有12个月,这奇卉正好开了12朵,是偶数。来,你我为此奇卉,啊,是吉祥的奇卉喝一觞。”涓接过常侍递过来的酒觞,先敬了子辛一礼,一口气喝干了酒。放下酒觞,说:“可是,帝,我问了卖花的老者,那老者不肯说出此卉的来历和出处,我想那位老者也不知道此卉的名目,所以此卉得由帝赐名目了。”

子辛用两根手指扯下一丝花瓣儿,举至鼻端嗅了嗅,笑道:“好奇怪的味儿,这味儿淡而清香,沁人肺腑。”子辛把花瓣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涓一见之下大惊道:“帝岂可尝之,只怕……”

子辛微闭双目,细细咀嚼品味,笑道:“此花味儿清而淡苦,令我口中生唾,好!赏你玉器一件,自己下去挑选吧。”涓施礼谢恩,想走又说:“帝,这花卉帝所赐何名?”子辛心中一动,“那位卖花的老者还在集市上吗?”涓答道:“那位老者应当还在,帝是想见见此人?”子辛说:“你去召他来见我,我当面问他。”涓应了一声,就去了集市。子辛心中想:“此老者明知涓的身份和地位,却不说出此卉的来历出处,那么此人定是想谋我一面了,我何不借此见见这样一位有心的老翁呢?”子辛喝了一觞酒,命人请来尤妃一同观赏奇卉。

尤妃人虽美丽,对一切杂事无有所爱,见了奇卉野山菊,只是觉得此卉好香,并不如何喜欢。子辛问:“此卉美吗?”尤妃答道:“帝说美,它就美。”子辛笑了,说:“是的,这花洁而不艳,香而不浓,开至深秋,傲烈不群,只此一样,当为奇卉。然,此卉妩媚暗藏,品其味才觉是花中佳品。你自觉比此卉若何?”尤妃道:“我是血肉而生的女人,帝岂可将我比做无知无觉的花木?”子辛笑道:“世间如有此卉,当有如卉之人,此卉令人一见销魂,故我深爱之。”尤妃笑道:“我盼着有一位如此卉的美人能驾驭帝的野性,我好专心为帝生儿育女求个清静之乐。”子辛有点儿感动了,说:“好!好!”

尤妃拜了一拜,就退下去了。

子辛仔细观看花蕊中那枚妩媚的绿蕊,绿蕊似乎眨了一下绿色的眼睛。子辛愣了愣叹道:“此卉虽有灵气,却非美人,奈何?”

“禀帝!费仲、尤浑、比干、姬昌等求见帝。”

子辛有点儿恼怒了,心中想:“原来费仲和尤浑果然被少师追回了,可是为何过了这许多天才回来?”子辛扭头看了一眼常侍,就淡淡地说:“召他们来此吧。”

子辛背对着费仲、尤浑、比干、姬昌四位大臣,说:“少师,你来看此奇卉。”比干走到子辛身边,以比干的常性,便想坦言费仲和尤浑的遭遇,但是比干看了一眼野山菊,便吃了一惊,冲口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奇卉,比干生平少见。”子辛笑道:“姬昌,你精通易术,你看此卉可吉否?”姬昌上前看了一眼野山菊说:“吉!是吉兆,因此卉正怒放12朵,和一年圆满之数,是吉兆。”“是的,我不懂易术,但我也这样认为。”子辛说完就听比干说:“非也!帝,我看此卉虽奇,且洁白无比,淡雅无伦,但久观之,这花蕊中深藏一股妩媚的妖气,可是帝,你……”

子辛知道比干想说什么,便摆摆手,阻止了比干下面的话,轻轻地把觞中酒倾注在12朵盛开的花中,12朵雪白的花朵颤动着花盘,从花盘中一点点滴漓出了酒,就像美人在垂泪一样。子辛笑道:“少师,妖花被我降伏了。瞧,妖花垂泣了,哈……哈……”子辛仰面大笑。比干的脸一下子气白了,想说什么被姬昌悄悄扯了袍袖止住了。子辛问:“姬昌你扯比干衣袍是为何意啊?”姬昌想:“子辛聪明绝顶,也深知比干的秉性。他猜到比干准有话说,比干突然不语,这一点违反了比干的性情。但是天子怎会知道是我阻止了少师的话呢?”姬昌忙道:“我恐怕费仲伤重不支,他是朝中重臣,有要事禀奏帝。我才阻止少师话说,帝可先听听费大夫所奏的事。”

子辛这才扭头看到缠了满头布的费仲,皱了下眉头,又瞧了瞧尤浑,被尤浑的头顶惹得突然大笑,说:“怎么,是叫苏侯割了头发吗?好得很啊,尤浑,你的样子没有了头发还英武了些,这样很好,你就做我的驭车车夫吧。官位嘛,仍是上大夫。”尤浑愣了,想一想觉得委屈,就哭了。子辛哈哈大笑,把手中的酒觞抛给常侍,亲手去解缠在费仲头上的布。由于伤口缠布已有多日,血液早已凝固。子辛一心想快点儿看到费仲变成了什么样子,动手急了些,连撕带扯又猛一抖。费仲痛得跳脚大叫,伤处又一次流出了血。子辛看到少了一双耳朵的费仲,叹了口气,回身看一眼一脸不忍之色的比干和垂首站立的姬昌,说:“猪没了耳朵还是猪吗?”痛得龇牙咧嘴的费仲和伤感垂泣的尤浑都愣了,姬昌依旧那样垂立着,比干又要说话,子辛又说:“苏侯刀法不错,两只耳朵割得整整齐齐。”

比干忍不住就笑了,姬昌在想:“子辛想干什么呢?”

久违的哭声从费仲的厚唇中冲了出来,费仲边哭边拜下:“帝啊,苏侯无礼啊,帝……”子辛摆了摆手,说:“尤浑留下,你等退下吧。”比干、姬昌和停止哭泣的费仲往门外走。子辛又说:“比干,你能否寻一位妙医为费仲装上一对大些的耳朵?”比干没有听懂,愣愣地望着子辛,子辛就摆摆手,说:“好吧,下去吧。”

比干和姬昌在前,没了耳朵的费仲跟在后面,三人出了天子的茅舍。比干问:“西伯,适才帝所说的是何意?我久思不得其解,请西伯坦言告之。”姬昌说:“是费大夫耳朵的事吗?”比干答道:“正是此事,帝命我帮费仲大夫寻一大耳装上,我思之再三,不能了解帝的用意,所以请西伯赐教。”姬昌说:“帝是天子,自然聪明无比,岂是我姬昌可以猜到的,少师,让姬昌惭愧啊。”比干就皱着眉头看着姬昌乘双乘辕车去了。比干突然又欣慰地想:“西伯的脚疾终于安好了,这一路上西伯的脚没有再拐过。”比干又向费仲求教。费仲的脸就涨得像切开的西瓜一样,说:“请少师转告帝,费仲无耳有孔,有孔能听大声,大声乃大耳。费仲又添大耳,当可再次为帝解忧。”说完费仲掉头垂泣着走了。

比干心里揣着这个问号,也无心回居舍。命辕夫驾车直接去见了微子。微子听了比干的话,想了一想,突然大笑道:“少师,我懂了,我猜到了帝的用意。”比干更觉得迷糊,似乎不相信“玉石脑袋”的微子能猜到子辛的用意。问:“尚请实言告之,帝到底叫我上哪里去为费仲寻一对大耳再续上?”微子说:“费仲是当朝得帝宠信的第一小人,此人没了耳朵,帝如何再容无耳之人立于朝中,帝还不想废弃费仲,费仲这等擅进谗言的小人在帝来说很是难得。帝向少师说的话中真意是,我很无奈啊,少师,你像费仲一样就好了,就可解我之忧了。”微子说罢,拿起茶盏呷了两口。比干说:“帝怎能如此辱我,我岂能做第二个费仲?”微子又想了想,说:“少师请喝茶,我看帝的话明着是对少师的,实是对西伯说的。像少师这等贤臣,帝当然知道不屑为费仲所擅长的事儿,是以帝是暗叫西伯生出一对费仲的耳朵来为帝所用啊。”比干恍然大悟,说:“难怪西伯一路疾行,连脚疾都不顾了……”

次日是个雨天。

子辛见了群臣就指着尤浑说:“你们看他的顶发哪里去了?”

群臣看着一脸无奈的尤浑。尤浑很羞愧,很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尤浑并不知道,也猜不到子辛将如何对待苏侯。尤浑正无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