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进的眼光是不差的,田小英的确是从城里来的,还不是一个小城市,而是一个特大的城市,上海。

她是上海开菱自行车总厂的一名车间主任,长的眉清目秀,一头的秀发垂落肩头,配合她苗条的身材,清秀,可人。

她的家在市府巷,爸爸妈妈都是高校的退休教师,膝下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三天前的一个早晨,她急匆匆的回到家,用尽全力推开父母,冲到男朋友赵浩面前:“你把他怎么样了”?

“小英,何必为一个乡下人冲动呢?他不是欺负你了吗?应该得到惩罚”,田小英的爸爸说。

“闭嘴,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再想用你们的养育之恩来束缚我,这种传统的封建思想我受够了,我长大了,我有我的爱好与追求,我不能再忍受你们这样的安排了,我要自由,自由,你们知道吗”?

她转首怒视着男友,用质问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赵浩毫无表情的说。

“我告诉你们,如果袁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包括你,你”,她指了指父亲和母亲,然后愤怒地夺门而去。

在一家KTV的门口,田小英堵住了赵浩的朋友阿宝,用威胁的口气逼问阿宝袁翀的去向。

阿宝支支吾吾:“我说了后,你可不要,告诉赵浩,不然,他会杀了我。………,我们顺着104国道跑了几个小时,在一个十字路口朝右拐,又跑了一段时间,到了一个名叫双桥的街上。我们趁着夜色把他扔在了一个桥边,天还没亮,我们就开车回来了。路边的招牌上好像写着‘开放的怀远欢迎你',唉,你怎么了?怎么了?小英姐,怎么了?小英姐”,阿宝还没有说完话,田小英就晕了过去。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子,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田小英风尘仆仆的来到怀远,四处打听,逢人便问袁翀的下落。那时候的路太差,县城通往镇上的班车只有一班。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在一处名叫看疃的街角柴垛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太累了,实在支撑不住,想寐一回儿。

她做了一个梦,袁翀正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四处探望,看到她的到来,又把头缩了回去。透过砖墙,她看到袁翀伸出焦黑的双手,‘哇哇'的大叫,脸上布满了泪水,那凄苦的表情,顿时让人怜爱。她哭着跑着奔过去,想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他正躲在一个角落里,还是在无限伤感的痛哭,肩膀随着哭声此起彼伏。

她伤心极了,袁翀,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造成你这个样子,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田小英推开那扇墙,走了进去,袁翀挥舞着十指魔鬼一般‘吖吖'向她扑来,'啊'!她大声疾呼,奋力挣扎。

当她真正清醒时,却发现手脚已经被捆,自己的整个身子卷缩在一张床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恐的望着对面站着的三个人。

“说,是不是你丈夫对你不好,偷偷跑出来的?如果是的话,我们乡下光棍汉多的是,给你找一位老实一点的过日子,怎么样"?为首的人,个子很高,不过说话很温和。

“不,不要,我还没结婚呀,我是出来找人的",田小英更加惊恐地看着这几个人。

“找人?跑到这里找什么人?柱哥,把她交给我吧,反正兄弟也没有女人,兄弟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标志的女人”,另外一位年轻人说。

“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几位大哥,你们千万不能那样做啊!我真的是来找人的,他身负重伤,已经好几天了,恐怕,恐怕不行了,如果你们,你们今天伤害了我,那就是两条人命啊!千万千万不能对我无礼啊”!田小英急得泪如泉涌。

大个子男人走近床边,毫不费力的把田小英拎了起来。

“不要啊,大哥,千万不要啊!如果你们想要钱,我包里有,来时我问朋友借了几千块钱,你们拿去吧!你们千万不能欺负我,千万千万不能啊!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能欺负中国人呀”,小英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悲痛欲绝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夜,神奇的披着它独有的面纱,掩盖了数以万计的罪恶,一颗流星划破长空,又向西北方向划去。

第二天,大个子男人按照田小英提供的线索,借了一辆摩托车,把她带到了双桥。在桥头,她正好碰到了正在采访的马进与同事小何。

第二天早上,马进起的很早,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皱着眉头,用右手又轻轻的拍了拍额头,看他的样子,还在为第一天没有安排好袁翀的善后事宜而懊悔。

电话铃响了,传达室的老大爷跑过来告诉他,后九里老村部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他赶忙叫醒田小英,与小何一起,三人立马赶到了后九里。

大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下车后的马进暗自思忖,光看这辆车子,就知道开车的人肯定有来头。

透过半开的玻璃往里看,一位女性双手趴在方向盘上正在熟睡。

当三人想着怎样去叫醒她时,趴在方向盘上的女子突然惊呼:“翀哥救我,翀哥救我“。

马进看了一眼田小英,马上用手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喂,请问这位小姐,你和袁翀是什么关系?你们相识”?

这时,坐在车里的女子才从梦境中醒过来,怀有戒备的说:“我是他以前的朋友,怎么了”?

“你的名字是王兰儿吧?嫁给了一位很有钱的公子哥”,田小英出现在车窗的左面。

“你是谁?竞知道我的名字,说话这么难听”,那女子白了一眼田小英。

“难听,那你愿意听什么呢?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水性杨花,厚颜无耻”。

“你”,王兰儿怒视着她,气得胸脯不断起伏。

“如果不是你见钱眼开,攀高枝,袁翀,他怎么会”?话没说完,田小英就停住了,一想到自己也有责任,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谁?你们又是谁?你们知道袁翀去哪里了吗”?王兰儿转首看着他们。

马进站直身子:“既然你与袁翀认识,又有某种关联,就告诉你了吧。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我叫马进。很抱歉的说,前天我和我的同事小何接到台长的指令来这里采访,说实话,袁翀是受到迫害的,而且非常严重。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应急机制。当我们第二天做好准备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却不见了。他是被从双桥运到这里来的。我们去溯源,在那里又碰到了从上海来的田小英,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就住在镇招待所里。一早听人讲,这里来了一辆轿车,我们就赶过来了”。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报道,我那能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很感谢”,王兰儿非常动情地说。

“本职工作,份内之事”,马进很谦虚的回了她一句。

“坏了”,王兰儿一拍方向盘:“如果奶奶知道了这件事,还能活吗”?

“奶奶,谁的奶奶”?马进连忙追问。

“袁翀的奶奶”,田小英马上回答。

“他还有一个奶奶吗?在哪里”?马进继续追问。

“在老家,轩辕镇,河南永城的一个小镇,与我们市接壤”,王兰儿回答。

“那里能收到我们电视台的节目吗”?

“能,哪个频道都能收到”?

四人经过简短的商议,决定驱车轩辕镇去看望郝大奶奶。

到了轩辕镇,应验了王兰儿的担心,好事的人把电视台播放的内容告诉了郝大奶奶,她从早上一直哭到傍晚,又从傍晚哭到现在,嘴里不停的说:“苦命的孩子啊,苦命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中午,马进与同事小何走了,留下王兰儿和田小英。王兰儿坐在床边,劝慰着老人,田小英握着老人的手,从未放开,没多久,老人就疲惫的睡着了。

王兰儿看着老人,心口翻江倒海般难受,把一个人培养成人,真不容易啊!可是,袁翀,你在哪里啊!你可要振作起来,可不能再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啊!

傍晚,来了一位女孩,小名叫娟儿,进屋就开始整饬做饭。

经过询问,田小英才知,女孩姓何,是袁翀在车间里升任主任后,担心奶奶的饮食起居,拜托王兰儿为奶奶请的小保姆。

田小英很机灵,抢着为郝大奶奶喂饭,边喂边开导:“奶奶,你尽管放心,我咨询过专家,他们说完全可以治愈翀哥的伤,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写字,现在他不见了踪迹,肯定是好心人把他接到医院进行治疗了,这两天肯定会有消息的”。

“那,那需要很多钱吧”?郝大奶奶有气无力地说。

“奶奶,你放心,钱,我有,不够的话,电视台的马进记者已从社会上募捐了一部分”,王兰儿抢着说。

待郝大奶奶再次睡去,王兰儿盯着田小英的脸:“翀哥的伤真的能治好吗?那么严重”。

田小英没有回答她,王兰儿又接着问:“你能否告诉我,你和袁翀的关系”?

田小英还是没有理她,王兰儿还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田小英,就是要等待答案。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的长相很相像吗”?田小英站起,不屑一顾的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长得的的确确很相像,简直像一个妈生出来的双胞胎。可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还开着一辆豪车?要想知道王兰儿从哪里来,她与袁翀又是什么关系?请继续阅读《为情,有多远滚多远》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