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看着田小英就要被塞进小车,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一辆警车停在了赵浩的车前头,堵住了他的去路。

田小英见状,疯狂的在赵浩的脸上,头上抓挠了好一阵子,赵浩的头发立马凌乱了起来,脸上被抓了几道印痕。他指着田小英:“你等着,等我回来,非弄死你”。

另外几名打手也被带走了,马进与王兰儿才得以脱身,田小英紧紧的搂着王兰儿,久久不愿松开。

录完口供回来,护士告诉他们,麻醉药的效能快要消失,袁翀就会醒过来。

三人异常高兴,按照院方的要求,全穿上了无菌服后,进入了无菌室。

王兰儿看着袁翀干瘦的脸,眼睛立马湿润,开始抽泣。

田小英空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袁翀的脸。

浑浊的世界,漫无边际。黎明前的那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没有高大的建筑物,没有柏油马路,没有男刚女柔,整个世界都是虚无的,飘渺的。那团黑球孕育着生命在求生的本能下,已奔波了许多个时空,许多个天时,他选择了108000个地点,但都由于各种原因而不能着落,它飞呀飞呀,忽然改变了运行方式,由弧线变成了直线,内部缓冲系统得以正常工作,它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可快了,他感觉有点温暖,心境突然开朗起来。突然,好像是紧急刹车,速度慢了下来,他感觉有点疼痛,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太阳照射着吃草的牛羊,在帐篷前有两位很熟悉的女人,她们在窃窃私语。透过帐篷,他看到里面的床上睡着一位老人,那面容好像见过,似曾熟悉。那老人翻了一下身,啊!他的心猛地一阵震颤,这个人太熟悉不过了,他脱口就喊:“奶奶”。

“翀”,王兰儿,田小英不约而同站起身,稳住坐起的袁翀。

袁翀左右望了他们一眼,痛苦的往后一仰,闭上眼睛,眦角溢出了泪水。

“翀哥,我和小英都在你身边,现在住的这家医院是国内一流的,他们会用最好的医疗措施治好你的伤”,王兰儿用头抵触袁翀的头。

田小英双手攥着袁翀的手臂,轻轻的捏着、滑动着,轻声细语:“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翀哥,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了”,王兰儿把脸贴了上去,试图与袁翀的脸贴合。

“不”,袁翀毫无力气的大吼一声:“我不要你们对我好,不要,我已成了废人,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孤儿,孤儿,我永远都是孤儿,奶奶,奶奶啊”!他悲痛欲绝。

“袁翀,你不要悲观,失望,郝大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打的麻药还没有完全失去效力,不要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定要面对现实”,马进站着对他说。

很久很久,袁翀停止了抽泣,慢慢睁开了眼,看着因小英,几近无力:“我,对不起,你”。

田小英马上轻声细语地对着他:“不要这样说,可好?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袁翀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有气无力,然后又把目光望向马进:“你是谁”?

“哦,我是淮北市电视台的记者马进,一个星期前,你在后九里时有人爆料,台长特安排我跟踪报道”。

“他为你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的事”,王兰儿告诉袁翀:“最先为你治疗的是他,发起募捐的是他,报警的是他,把你找到的也是他,医院里跑前跑后的是他,替你安慰奶奶的也是他,刚才在门外,他被赵浩带来的人又打了一顿”。王兰儿补充说话。

“谢谢你”,袁翀诚恳地说。

田小英把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发生的事简要的向袁翀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你不要担心费用的问题,我爸妈昨天送来两万块,后来如果数字不够,我爸妈说了,会卖房子,一定要把你的伤治好”。

袁翀感动地眼角又溢出了泪水,他把头偏向王兰儿:“你怎么也在这”?

“是电视上无意看到的”,王兰儿的手从未离开过袁翀:“我带来一包钱都交押金了,钱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只要你好好的,好好听医生的话”。

“你回去吧,这里有小英就行了”。

“不,我不回去”,王兰儿马上回答:“我要与他离婚”。

袁翀欲言又止,很久才睁开眼:“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马一一进说”。

王兰儿极不情愿走了出去。

袁翀让马进坐在床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马进马上瞪大了眼睛:“什么,撤销”?

“是的,你们明天到派出所,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撤掉,现在我清醒了,知道该怎么做,干什么嘛?能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的伤尽量,医治,如果留下残疾,也没啥,我会慢慢克服,尽量,克服”。

马进站起身,两手一摊,马上反驳:“那你起码也要调解吧,让他合理的出医疗费,误工费,餐饮费,精神损失费”。

“医疗费也不让他出,一分钱都不让他出”。

“你疯了,可没有这么做事的”,马进对袁翀的话难以理解。

“没事的,听我的没错,还有,募捐来的钱,我一分都不会收,你把捐来的钱再捐给希望工程吧”!

“你”,马进投去钦佩的目光,心想,怪不得两个女孩子都喜欢你,心胸果然不一般。

“我反对”,田小英口气坚定的说。

“你反对啥?谁能没有过错?错就错了,追究有啥意思”?袁翀虚脱的难以挣开眼。

吊瓶里的药液正有条不紊的滴着,一滴滴输进袁翀的体内。

“孰是孰非,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的认识应该有个度,他这是犯法,是犯杀人的罪,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认真对待可好?一定不能放过这个罪犯”。

“不要再说了”,袁翀看着她的脸:“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我拒绝治疗”。

田小英听后无语,独自沉思,

马进与田小英的目光四目相对,马进冲田小英摇了摇头。

麻药的药效渐渐失去,袁翀的全身逐渐抖动的厉害,疼痛让他呲牙咧嘴,难以控制。

看着他被疼痛折磨的样子,田小英的心碎了,伸出右手,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不住的用左手去抚摸袁翀的脸。

马进看着田小英的举动,眼眸中充满钦佩的目光,这位年轻人,在没有受到伤害之前,肯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不然的话,这么俊俏的女孩,家庭背景都很优越,怎么会爱上他呢?

王兰儿看到了袁翀的疼痛,心中刀割一般难受,她快步跑到医务室,叫来了值班医生。

值班一生为袁翀打了止痛针后,对她们做了交代:“疼痛在所难免,何况创伤的面积那么大,光靠药物是不能完全止住他的疼痛的。最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四天之后就会消失,这几天,你们可以用转移疼痛的方法,减轻他的疼痛”。

“什么方法”?王兰儿与田小英同时问道。

“情人止痛法,疼痛部位不远的地方,可以轻轻的触摸,转移疼痛,也可以抚摸,用情人的方式,让他的心生温暖,疼痛自然减轻”。

王兰儿转了一下眼睛,马上心领神会,俯下头去,对准袁翀的嘴唇,就吻了上去,并且不停的摩挲。

袁翀忍受疼痛想抗拒,但终究无力,由着王兰儿不住的吻自己的嘴唇。

田小英白了一眼王兰儿,心生不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蹲下身去,伸出手指,在袁翀的手掌脚掌手面脚面不停的触摸。

直到袁翀慢慢的睡去,王兰儿才停止了亲吻,田小英才停止了抚摸。

这一切,都被马进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站起身的王兰儿,看了几眼田小英,田小英装着没看见。

当麻醉药的药效再次失效时,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袁翀痛不欲生,王兰儿欲再次上前去亲吻袁翀的嘴唇,被田小英一把拽了回来。

王兰儿后退了几步,非常不解:“你干什么?这么用力”?

“你说我干什么”?

田小英到底想干什么?坐在旁边睡着的马进,听到她们的争吵声,马上站了起来,等待答案。他也想知道田小英把王兰儿拉开,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