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杜谦来报,说国丈郝德要见王爷。
三年前,纪王与郝燕儿成亲,郝德只在纪城只待了三天,就称盐滩事务繁忙,匆忙回北海去了。三年来,他带领盐民打井、熬盐,少有时间来到纪城, 今天不知为何事而来?
纪王一边传岳父晋见,一边到殿门口等候迎接。
纪王在殿门口见到了郝德,只见他头戴绅士帽,脚蹬粗布鞋,一身崭新的服装着,气质非凡。
纪王深鞠一躬:“为婿见过岳父!”
“贤婿免礼,贤婿是当今王爷,老夫怎么受得起?今日冒昧打扰,还请贤婿莫怪!”郝德客气地说。
“哪敢见怪?为婿日日盼着岳父来与为婿一聚,总算把您盼来了。今日难得空闲,等一会让燕儿陪您到处走走,看看热闹。在城里多待几日,享享清福。”纪王气定神闲说道。
“贤婿的心意我领了,老朽不是来享清福的,我有事相求。”郝德心事重重道。
“奥,是为何事?快快讲来。”纪王很感兴趣。
“贤婿,今天不是我自个来的,还有几个老伙计在外面等着呢,能否也让他们一起来见?”
“好啊!”他吩咐公卿杜谦:“杜大人,快宣!” “诺。”杜谦应道。
不一会,四位长者鱼贯进入大殿,一齐跪地道:“草民见过王爷。” “诸位长老请起。”纪王附身招呼道:“诸位长老不必拘束,有话尽可对本王说。”
“谢王爷!”四位长老一齐道。
“贤婿,为父有一事要奏。发展盐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北部盐业要想发挥优势,打开市场,急需个交易场所,大伙商量着要建一个盐馆,还望恩准。”郝德首先奏道。
纪王深有感触,岳父郝德对盐业有特殊情怀。每次与他谈话,话题就不知不觉扯到盐业上来,谈起制盐、卖盐总是话语不断,滔滔不绝。这次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王爷,别看郝滩主年龄大了,却老当益壮。在沿海一带,论起弄盐的本事来再无二人,他是大家伙的主心骨,领路人。”一长老奏道。
“王爷,盐粒虽小,是咱老百姓的生活所需,老百姓离不开它。自古以来就有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之说。盐居于中间位置,承上启下调和万物,因此,古人对盐又有“食肴之将、五味之祖”的赞誉。当今,盐业仍为大业,是咱纪国的聚宝盆,当大力发展才是!”一位长老跟着说。
“王爷,沿海制盐历史悠久。炎帝之臣,被奉为盐祖的夙沙氏,早在远古时期就带领大家煮海为盐,惠及苍生。夏商时期,北部沿海已成国内最大的制盐基地,所产食盐供应广大地区,可积聚天下财富,通货积财,富国强兵。如今十口之家,十人食盐,食盐供不应求。盐业已是纪国的重要产业,如能建立盐馆,大力发展盐业,纪国何愁不强,百姓何愁不富?……”又一位长老接着说。
“郝滩主德高望重,我等一定鼎力相助。求王爷恩准,就让郝滩主领着大伙一起,加油干吧!……”最后一位发言的长老说道。
“众位长老,大伙的心意本王明白,建设盐馆是好事,只是……”纪王为难道。
“王爷有何难处?不妨说来。”郝德观察到贤婿为难之色。
“兴建盐馆耗费巨大。如今国库储存不足,花费如何解决?”纪王发问。“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发动大伙捐助,就一定能够建成!”一长老出谋划策道。
纪王早有大力发展北部盐业的打算,只是不知从何处着手,今日长老献策,正合心意。
“盐业是咱纪国的聚宝盆,理当大力发展,既然大家有此愿往,也正合本王之意。来人啊……”纪王传话。
公卿杜谦应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命你和孟侍卫从国库带些银两,即日奔赴沿海,与诸位一起兴建盐馆,不得有误!” “诺。”杜谦领命。
中午,纪王设家宴盛情招待了众长老,纪王妃郝燕儿也来作陪。席间, 郝燕儿亲自把盏敬酒,“叔叔”“伯伯”叫得甜,得到众位长老一致夸赞。
众位长老吃罢午饭,车辆早已准备停当。公卿杜谦与孟柱各骑马匹,陪同诸位长老往沿海赶去。
郝德及诸位长老回到沿海,告诉了大伙要兴建盐馆的消息,大伙高兴坏了。当说到资金不足还需大伙帮衬时,众人一致点头同意,没一个含糊的。有的说:修建盐馆要靠自己,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有的说:人多力量大, 不信盐馆建不成!
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凑齐了建设盐馆的部分货币。
杜谦告诉大伙:建盐馆各户捐的款,都留了底账。这是纪国借大家的, 等国库有钱了,连本带利一并偿还。
“这是我们自愿捐的,还不还的都行。”人群中有人说。
“我明白大伙的心意。临来时王爷嘱咐我的话,我也要对大伙说清楚,国家再穷也不能亏了小家!”杜谦解释道。
“王爷仁义啊,一心为咱盐民着想,咱盐民日子有盼头了!”众人议论道。大伙当即决定,将盐馆建在离小清河不远的沿滩上,因郝德人称“义盐王”,遂起名为“义盐馆”。
杜谦主持、募集完毕,并选好了馆址。因王府事物繁忙,就打马回到了纪城,只留下了孟柱维护地方治安,直至盐馆建成。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盐馆开工了。盐区的人们自报奋勇,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就连百里之外的盐民也赶来帮工。
修建盐馆期间,郝德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身盐工打扮的人踏浪而来,来人似曾相识却又喊不出名字,问道 :“来者何人?”来人答道:“我乃盐神夙沙氏。早在三百年前,我就带领部落里的人发明了‘海水煮盐法’,造福天下百姓,被尊为‘盐圣’。喜闻郝滩主建造盐馆,利国利民,可喜可贺, 今特地赶来助一臂之力……”说罢,白花花的货币撒了一地。郝德惊醒方知一梦,就见床前银白一片全是货币,匆忙下床跪拜……
夙沙氏,古代皇帝重臣,产盐部落首领,北海郡居县人(今寿光人)。他生活于居县北海一带,他收集起煮海水后形成的白色粉末,在煮食物时加入,从此发明了对人类智力、身体进化起到关键作用的食盐。夙沙氏煮海为盐, 开创华夏制盐历史之先河,被尊为盐业之鼻祖,史称“盐圣”。
“盐圣”夙沙氏暗中相助,备足了货币,工程进展顺利。没出仨月,一座占地近百亩,馆舍数十间,巍峨宏大的“义盐馆”竣工了。馆址大厅中央给盐圣夙沙氏塑了像,供后人参拜赐福,敬献虔诚。
义盐馆开业的当天,天气晴朗,海风徐徐,天空飘着羊群般的云朵,闪亮洁白。纪王亲笔书写的“义盐馆”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金光闪闪,显得格外醒目。四位长老全部到场祝贺,当地绅士名流一人不缺,四方客人都赶来贺喜。郝德和老伴热情招呼着客人。
四位长老在馆内交谈,其中一位说:“盐馆建成,百姓之福,再不受人欺负,往后盐农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另一位说:“盐馆建成多亏盐圣夙沙氏暗中相助……盐农们出钱出力,才有义盐馆开张,此举利国利民,可喜可贺!”
密州城的郑大桐,就是个盐贩子,他每年都用马车拉来高粱、谷子、小麦等谷物换取食盐。有时还带来十年窖藏的密州春。不够的部分就用货币找齐。他们组织的车队少则十几辆,多则几十辆。一个往返便可得到好几倍的报偿。
这次听说盐馆开业,就拉来了几十辆车的粮食,还带来了自己的义女柳红嫣。
郑大桐进屋就一阵寒暄:“恭喜郝滩主,贺喜郝滩主,前年喜得佳婿, 今年又建盐馆,双喜临门啊!”
“官老板,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还要您多多光顾。”郝德客气道。
“红嫣,见过郝滩主、夫人。”郑大桐引荐道:“红嫣是我的义女,往后还要仰仗滩主、夫人当亲闺女一样看待。”
“那是一定,你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请郑老板放心就是。”郝德客气道。“小女见过滩主,夫人,红嫣这厢有礼了。”柳红嫣作揖道。
只见柳红嫣年龄在二十上下,穿一件粉底带花的上衣,下身着蓝色裤子。大大的眼睛,细眉风目,清澈明亮,如同一泓碧水,坚毅挺直的鼻梁,既有女性之美,又有男子才有的英气。略薄微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细润的让人只看一眼就能沉醉似地。
“好好,别客气,往后就是自家人。”郝德视红嫣如女儿连忙说道。 “哎吆,这闺女白白净净长得真水灵,往后啊,就把这里当成自个的家,别见外。”老夫人夸奖道。
一家人热热闹闹正在兴头上,突然从馆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未料盐馆开业,平地起了风波。
郝德和夫人连忙走出去,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贪官张来的那两个打手: 刀疤脸和斜眼狼。
张来贪赃入狱,两个“打手”丢了官差,砸了饭碗,借机寻衅闹事。 “啥破盐馆,建盐馆也不问爷爷答不答应?”刀疤脸一脸横肉,手握砍刀嚷嚷着。
“今天就砸了这个破盐馆,让郝德老儿也知道爷爷的厉害!……”斜眼狼歪斜着眼睛,凸出的眼珠在眼眶内贼溜溜地转,举起斧头就要砍牌匾。
“住手!”在馆外巡视的孟柱见状,一把夺过斜眼狼手中的斧头仍在地上。
“啊呀!从哪里冒出来王八蛋,在爷爷面前逞能,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干啥的?”斜眼狼歪斜着眼睛,阴阳怪气说道。
“你小子,想找死吗?看刀……”刀疤脸举刀朝孟侍卫砍来。
就在对方的刀片砍来之时,孟柱抬腿朝天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刀疤脸的手腕上,刀疤脸手中的大刀“当啷”掉在地上。孟侍卫身轻如燕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手如铁钳般抓住刀疤脸的右胳膊,然后用力一拧,因用力过猛, 刀疤脸的胳膊差点被拧断,只听刀疤脸疼得嗷嗷直叫,大喊饶命。
在一旁观战的斜眼狼并不服气,他挥动着斧头朝孟侍卫砍来,孟柱退后几步,瞅准机会躲过斧头就是一拳。那拳头快如闪电,正击在对方的肋部, 斜眼狼被凌空击出一丈开外,他“哎呀”一声,痛苦地喊叫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本人不想杀生。暂且绕你们一命,往后再来寻事绝不轻饶!还不快滚?”孟柱对两人吼道。
“算你有种,爷爷今儿自认倒霉……咱骑毛驴看书本走着瞧……”刀疤脸脸色铁青,并不服输。
“还不服?再来比试比试……”孟柱艺高人胆大。
“不敢了,不敢了……”胆怯的斜眼狼拽着刀疤脸,两人一溜烟窜了。孟柱今天使出地龙拳和朝天脚,一番精彩打斗,郝德带头鼓起掌来。 “哥哥好厉害呀,太过瘾了!……”人群中,柳红嫣喝起彩来。
细心的柳红嫣,私下里问郝德此人叫啥名字?郝德会心一笑,便如实告知。听说孟柱是王爷贴身侍卫,尚未婚配,柳红嫣如水的眸子里眨着兴奋的光芒,少女的心开始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