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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村脱险

纪王在侯勇及众道士的相助下,杀出重围,一路惊魂未定直奔纪城后方安稳下来。

纪王平安脱险,侯勇欲回家中。纪王诚意挽留道:“侯壮士,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于天。恩人暂且留在王府,听候封赏。”侯勇也没固执, 差人回家报平安,自己就住在了王府后院,纪王命人精心伺候,将他待若上宾。

却尘道长率领众道士欲回道观。纪王握着道长的手好心挽留道:“道长带领众道友临危相助,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还未来得及报答就要作别,本王欲留你们在府中多住几日,好好款待诸位道友,略表我的心意。若道长执意要回,岂不让世人耻笑本王薄情寡义?”

“无量天尊,恭敬不如从命。”道长稽首应道。纪王安排众道友暂且在府中后院住了下来,每日有求必应,命人好生伺候。

纪王好奇,问起道长是如何知道他遇险的,就听却尘道:“王爷南巡时路过道观,贫道打一喷嚏,忽觉胸中郁闷,似有不祥之兆。以无极棍断与否问天买卦:‘今日王爷安然无恙,此棍无损,否则棍断。’只轻轻用力,无极棍果然断为两截,方知王爷有难。”

纪王听罢,暗自惊讶,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更加对他肃然起敬,敬若神明。孟柱为救王爷中两箭落马,下落不明。一连几日,纪王每想起此事都寝食难安……

且说孟柱挨了两箭,都没击中要害部位,虽无生命危险,却无力抵抗, 更没法保护王爷。他见众道士来助,怕连累众人,趁头脑还清醒折断箭杆, 跌跌撞撞朝路边不远处的山村小李家走去。

来到村口,见一户人家道门半掩,轻轻一推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孟柱睁开眼时,已躺在了一盘大炕上,就听有个女人的声音说:“爹, 哥,快来看,孟侍卫醒过来了……”

“我这是在哪里……”孟柱声音微弱道。

“在我家啊……都昏迷两天了,你可算醒过来了……”

孟柱微微睁开眼睛,见说话的人瓜子脸,大眼睛,扎着一条大辫子,是个姑娘。他记起来了,姑娘叫李梅,上次随纪王微服私访来过她家,还给他家留下了一袋子米。再看床前的两个男人也面熟,老者是李梅的爹爹,年轻的是李梅的哥哥,原来是石匠一家人救了他的性命。

“咳咳……”孟柱咳嗽起来。

“快端水来!”李梅爹吩咐道。

李梅麻利端来一碗水,伸出一只臂膀,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部微微托起, 小心嘱咐道:“慢慢喝,甭急……”

刚喝了两口,孟柱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嘴里说道:“我要去救王爷……” 刚要爬起,怎奈胸口疼痛钻心,挺了挺身子,又重重倒下去。

“壮士,都伤成啥样了,还惦记着王爷……真是个忠义之士啊……我听人说王爷被救了,早回纪城了。”李梅爹爹的声音。

“王爷,平安,就好……”孟柱吃力地回道。

“山神爷保佑……多亏壮士身体好,能扛过去……两个箭头啊,离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多亏不是带毒的,要不,命可就没了。”李梅爹唏嘘道。“爹,是我把他背进屋的……”李山的声音。

“哥,要不是我听到动静,跑到院子里……你还在屋里睡懒觉呢。”李梅说道。

“我去赶王庄集,打铁打累了。晌午头,还不许睡一会?”李山振振有词。“睡,睡,我的好哥哥。不打铁的时候,也没少睡,就你觉多。懒虫!……”

李梅嗫嚅道。

“说谁是懒虫?地里没活了,除了打铁也没其他事干,不睡觉,还能干啥?……”李山不服气地说。

“别吵吵了,兄妹俩一天到晚就知道斗嘴。快去拿块纱布来,勤给孟侍卫伤口换药……”李梅爹返身又对孟柱道:“壮士啊,你是保护王爷受的伤, 我们一家救你,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王爷……还中了箭……多亏你们相救……要不, 我的命就没了……连累你们了,多谢老人家!”孟柱感激不尽,断断续续说。

李梅爹微微笑道:“壮士啊,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咱们有缘啊,上次,你和王爷给我家送来了米,让我家度过了饥荒……今儿你受了伤,我能睁眼不管?这药啊,都是闺女平时上山采的,就怕我们爷俩打铁受伤啥的早预备的, 咱山上的药材好,治疗刀、箭创伤灵着呢,你就安心静养吧。”

“爹,纱布拿来了,我给孟侍卫换上。”李梅拿来纱布,迅速脱鞋上炕, 半跪在孟侍卫背后,伸出一只胳膊,用力托起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小心去揭旧纱布……

孟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虽然咬紧牙关,还是疼晕了过去。

李梅将旧纱布递给爹爹,敷药后,用新纱布在孟柱宽阔结实的胸部缠着……

孟柱依偎在李梅的怀里迷迷糊糊,从他嘴里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带着男人特有的味道,直扑李梅的面孔,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沁润心间。他的下巴颏抵在李梅丰满的乳房上,撩拨着她的心弦,少女的心一阵骚动,白皙的脸颊上“蓦”地腾起了两朵云……

自从上次与孟柱接触,李梅就禁不住被他的英雄气概所打动,心开始荡漾。匆匆分别后,好久心神不宁。孟柱棱角分明的面孔和宽阔的后背在她的 心中扎了根,面前全是他的影子,挥之不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 事恍恍惚惚,做饭时手拿铲子却到处找铲子。是爹看出了她的心事关心道: “梅子,天天想啥呢,丢三忘四的……闺女大了该找婆家喽。”“爹,说啥呢, 我不找……我有意中人了。”“梅子看上谁家的小子了?我咋不知道呢?”“爹,我不告诉你……”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梅对孟柱的思念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她有心去纪城找孟侍卫表露心声,又怕遭拒……没料,上天安排,天赐良机, 孟柱却突然闯进了她家,实属命中注定。

李梅给孟柱包扎完伤口,又去熬米粥,还宰了一只鸡炖在锅里,鸡汤的清香味溢满房间。

又过了两日,孟柱的脸上不再苍白,气色渐渐红润。李梅正在给孟柱盛鸡汤,就听有人敲门道:“家里有人吗,一天没吃饭了,给我口吃的吧……”

听声音是讨饭的。李梅爹早就习惯了有人上门讨饭,连忙拿了半块窝头, 走到门口递给了来人。只见讨饭的是个年轻人,穿戴整齐,面色红润,身板挺直, 挎着一个新提篮。

李梅爹见多了讨饭的,多数都是老年人,哪有这么年轻体面的?

讨饭的接过来半块窝头,连声说“谢谢”,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探着身子,抻着脖子往屋里窥探……

望着来人怪异的举动和与身份不符的打扮,李梅爹心中生疑。等讨饭的走后,他急忙关上大门,回到屋内对李梅和李山说:“我看来人不像个讨饭的, 到像是个坏人。咱们可要注意了,时时提防着点……”

听爹爹一说,兄妹俩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绷得更紧了。

果然让李梅爹言中了,半个时辰后,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老李头,快开门,查户口的。”“磨蹭啥?再不开门就踹开了!”

“来了,来了……”李梅爹预感到大事不妙,小跑似地开了门。还真让李梅爹猜对了,那个讨饭的是个冒牌货,实际是个密探。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呼啦”一下闯进来,人人手持刀剑,一窝蜂往屋里闯……

齐国大将黄威仓皇逃回城里。几天后,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侍卫孟柱中箭后并未和纪王一起逃走。他猜测,一定是逃往附近的村庄匿藏了起来。为向齐王邀功,下令士兵扮成讨饭的到各村打探。乔装打探的士兵回来报告, 在小李家发现了孟柱的匿藏之地。黄威心中窃喜,命令副将带队,前去搜捕……

这队士兵里外搜了个遍,就听一个士兵对副将道:“报告将军,屋里没人。”李梅爹认清了,这个喊报告的士兵就是刚才那个讨饭的。 “继续搜,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副将下令。

“是,小的遵命。”士兵回答道。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搜捕,随着“啪啪”地响声,家里的几个坛坛罐罐也被打碎了。

“屋里屋外都搜遍了,还是没人。”那个士兵又汇报道。

“老李头,人,藏到哪里去了?快说!不说,宰了你!”副将一把抓过李梅爹吼道。

李梅爹沉着冷静,指着李梅和李山道:“官爷,别冲动……这是我的妮子和儿子,家里哪有外人啊?”

“受伤的,藏哪里去了?快说……”士兵横眉竖眼。

“这位官爷,我冤枉啊!你说话要凭良心,哪有受伤的啊?不信,随便你们找……”李梅爹假装委屈道。

“若是有人来,马上报告。不然,小心你的脑袋……再到别处搜搜, 撤……”副将说罢,带领士兵一窝蜂涌出院子。

士兵走远后掩上大门,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李梅爹,心中突然害怕起来, 不由两腿发软,身子面条似地瘫在地上。

忽然他又“妈呀”一声,被马蜂蛰了似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爹爹,你这是咋了?”李梅关心地问道。

“坐枣枝子上了,扎得腚疼……这帮狗日的,就会祸害人……”他用脚狠狠踢了枣树枝子一脚。

“嘿嘿……”李梅禁不住笑出了声。

“傻妮子,还笑得出来?快去照看孟侍卫……”李梅爹压低声音说。

“爹,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李梅俏皮道。孟柱到底去了哪里?

讨饭的上门,引起了李梅爹的警觉。为预防万一,在征得孟柱同意后, 李山和李梅迅速将他转移到了屋山头的地窖里。刚安排妥当,齐国的士兵就闯了进来……

地窖用石头垒成非常隐蔽,从表面上外人看不出一顶点痕迹。李梅和李山遵照爹爹嘱咐,顺着梯子又下到了地窖里。

为防不测,孟侍卫手持宝剑、瞪圆双眼在窖口紧张地等待着。见二人下来才松了一口气道:“齐兵走了?”

“走了,好险啊……嗨……”李梅也长舒一口气道。

“有啥可怕的?大不了跟狗日的拼了!”李山双目圆睁愤愤道。“哥,齐兵人多势众,不能硬拼。”

“拼不过也要拼,大不了鱼死网破……”

孟柱和李梅、李山正在窖中说话,突然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三人屏住呼吸,心又激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