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到了端午节。

江汉平原的端午节，习俗通常把十五称为中端阳，又称大端阳。十五这天，十里八乡，不管生产有多忙，地里又多荒，再忙再荒也得在大端阳放两天假。条件优越的地区，以生产队为单位也得从集体养猪圈拉几头猪杀后分给社员们过节。特别亮丽的一道风景是，农村青年男女们都穿戴一新，骑上崭新的自行车，带上崭新的手表，挎上崭新的收音机，提上一袋袋烟、酒、副食、皮蛋、盐蛋、粽子去拜见未来的丈人、丈母娘。次日，青年男子又驮上对象回拜未来的公公婆婆。这一接一送，正是青年男女们热恋中的一次公开约会。

此外，端午节又是一个最具厚重历史文化底蕴的节日。该节源于战国末期，旨在纪念爱国诗人屈原。据载，公元前278年初夏，秦国攻破楚国郢都后，远被流放到洞庭湖一带的屈原听到这一消息后万分悲痛，于五月初五那天投汩罗江自缢而死。屈原投江的消息传到楚国已是十五，所以这里的十五称为大端阳。每到农历五月，楚都江陵都要进行三次龙舟赛，隶属楚都管辖的长江干流松东河、松西河、虎渡河等流域也不例外，也得集资打船。船的色调分青、白、红三种，组织比赛。迄今，节日前后还有吃粽子、包子、喝雄黄酒，门口插艾蒿的传统习俗。

端午前后，正值栀子花次第开放时节，它的洁白、清新平添节日气氛。在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上，栀子花不仅清香，而且好栽好活，特性朴素、自然、不炫耀，令人们崇尚敬仰。期间，不论老少女性都会在发间插上一两枝栀子花，它给人芳香和温馨，更令人心旷神怡。小女孩的羊角辫扎上它，显得活泼可爱，青春少女插上它显得楚楚动人，风韵犹存的中老年女人插上它，更显青春永驻、充满活力。总之，栀子花给人们的心脾、心灵带来的是慰藉、是憧憬……

中端午这天，卫鹏妈起床特别早，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后房，慢慢地抽开鸡笼门，生怕那只心爱的豌豆花大公鸡趁机溜出，直到把逮住的大公鸡放回笼中后，才严严实实地关好门。然后转身回房叫醒了卫志远，催他赶快上街去买菜。

卫鹏被鸡叫声吵醒，来到堂屋伸了个懒腰，一脸疑惑问：“妈，昨天队里不是分肉了吗？还要爸爸买什么菜呀？”

“今天啦！你城里的表姐吴娟和姐夫张大东一家人到我们家过节。”卫鹏妈满脸笑容地告诉儿子说，又吩咐说：“你们哥俩吃了早饭，都上街去看划龙船，一定记得去接他们呐！”

“晓得，晓得了。”卫鹏站在堂屋中愣了一会。

堤梁上，男女老少、三五成群、双双对对、熙熙攘攘正沿着河堤向上游涌动，走过干河口就可以观看龙船比赛。喜爱热闹的人们认为，这看龙船比赛可胜过过大年啦，沿袭下来，看龙船已成了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年除了三十的火十五的灯外，其次就是过端阳。至于中秋节，无非是好酒好菜，喝酒赏月与亲人们聚聚，拉拉家常话。

不一会儿，卫鹏和卫鲲兄弟俩就一前一后地融入到看热闹的人流中。路上，卫鹏的内心十分矛盾，他有些惧怕这种人多的场合。卫鹏心想，万一碰见本大队和邻大队熟人喊叫他支书长支书短时，难免有些尴尬。善解人意的倒好，若遇见一些不解人意的人该怎么办?转念又想，如果错过接回表姐一家人的机会，岂不白白浪费一天的复习时间。目前的复习备考正处紧张阶段，特别是英语、化学两门功课压力大，几年没接触过，显得生疏。此外，他还想寻找与沈栀子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几天来，不知是沈栀子怕影响他复习，还是其他原因……

2

说到沈栀子的名字，倒有一段令人回味的小插曲。

那是去年民兵整组的一个下午，年轻人在一起，异常的快乐。正挑逗打闹、说说笑笑、无拘无束地疯闹到高潮时，不知是谁起得头，突然把话题转到谁的名字取的好听上。

“取名字嘛，有钱人的就取荣华富贵，有责任的人就取任重道远、有志气的人就取鲲鹏乾坤、龙虎彪豹。女伢们不是花儿，就是草儿、秀儿。”五排长心直口快地说。

“排长高见，我们就说说我们排吧。”一个民兵纠正说。

五排长信口开河说：“我们排呀，除了沈栀子，就是田水香哒！”他接着说：“噢，还有马小蓉，她不仅人长得好看，小名也好听，大家想不想听？”

“想听！”大家异口同声，石头喊的最响亮。

五排长有板有眼地说：“那是我们上初一的时候，语文老师进了教室说：‘同学们，请大家自我介绍，报出你的乳名和爱好，先从男生开始。于是，第一个男生说：我叫牛伢子，我喜欢看月亮。第二个男生说：我叫狗伢子，我喜欢看月亮。第三个男生说：我叫羊伢子，我喜欢看月亮。当时，老师觉得奇怪，男生怎么有共同的爱好？老师又点名让女生马小蓉站起来介绍自己，她一字一句地说：老师，我的乳名叫月亮……’”

马小蓉白了五排长一眼，得意地说：“还有呐，我的爱好是讨厌牛伢子、狗伢子、羊伢子。”

顿时，满屋子一阵接一阵的哈哈大笑。

五排长心里有数，自己的小名就叫牛伢子。面对这种顽皮的攻击，他不屑地瞪了马小蓉一眼，然后又幽默地做了个投降动作。

“栀子，你的名字是哪个取的？”

“爷爷取的。”

“他老人家是根据你出生的月份，还是季节呢？”

“月份，爷爷还说栀子花不但洁白好看，也好养活，还是珍贵的药材哩。”

“噢，难怪，叫花儿的名字都被女伢们取完了，你爷爷才捡了一朵栀子花。怎么不叫苦菜花、茄子花、南瓜花、冬瓜花哩。”没等那个民兵说完，沈栀子很快捏紧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那个民兵背上。

3

卫鹏和卫鲲随着人流走到了干河口，继续沿堤走上不到1000米就是西港镇大桥。眼前的这条干河，实际是贯穿松东河和松西河的一条汊河，长约十多公里。一年四季，除洪水涨势凶猛时，穿套有近一个多月的水流，水位降落后，这条河便成了干枯的死河。其主要功能是缓解平衡两大流域的落差。平时的作用只能排出两岸湖泊、沟渠中因降雨过盛内渍水。沿堤建有三座排灌剅闸，堤内杨柳成荫、芦苇盘踞、杂草丛生。近100米宽的河床已被泥沙淤塞成不足10米宽的小渠。

卫鹏遥望桥北，熟悉的小镇尽收眼底。顺着河流流向，上游称之为上街，下游称之为下街，上下街接壤称中街，上街是学校、公社机关、医院、税务、工商等部门所在地，下街有菜场、牲畜交易所、酒厂、油米厂、粮管所、棉花采购组等镇办企业。最热闹的要属中街，银行、生资、副食品、餐馆、书店、邮局、百货商场等大多云集在中街。小镇街道沿堤格局，堤外沙洲上有着不同风格的居民建筑，镇上最引人注目的最高建筑要属学校旁的天主堂，耸入云端的六角亭阁见证了近百年小镇的沧桑历史。

“卫鲲，你就在桥南等，不要过桥。”卫鹏吩咐弟弟后，自己便随着人流来到大桥的栏杆旁等表姐一家，因为这条国道干线是通往古城和省城的必经之道。

而这时候，松东河上游的河中心，青、白、红三只龙船正在锣鼓喧天地做赛前准备，与船同色着装的运动员个个精神抖擞地挥舞桨叶，呐喊声声，无不营造一种箭拔駑张的紧张气氛。举头眺望，桥北、桥南、桥上。对河两岸的堤梁、堤坡人山人海，只见成千上万颗人头在攒头、在呼喊。人群中，有头戴草帽的中老年人，有穿戴时尚的年轻人，有扎着羊角辫头儿扎栀子花的小姑娘，还有口含冰棒的小孩正紧紧攥着大人们的手，生怕走丢失。

此刻，从桥北龙舟比赛指挥中心的喇叭中，随风飘来一阵阵流行歌声。仄耳一听，便知是刚刚上映的电影《黑三角》中的插曲：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边疆的歌儿暖人心暖人心：

清清泉水流不尽，

声声赞歌唱亲人；

唱亲人边防军，

军民鱼水情谊深、情谊深，

哎……哎……哎……

清脆的歌声，优美的旋律，正如那又清又纯的泉水一般，在人们的耳畔欢快地流淌，流淌出军民联防一条心的鱼水深情，流淌出一条心保边疆的爱国忠心，流淌出锦绣河山万年春的美好愿景。

叭！叭！叭！三声发令枪一响，音乐戛然而止。

极目远眺，河中心只见三条龙船已箭一般地向下流驶来，船上的锣鼓声激烈而富有节奏，划手们齐声喊着“哦嗬嗬嘿！哦嗬嗬嘿！”的号子。顿时沿堤两岸的人们沸腾起来了，桥上的加油声、喝彩声即刻声声震天、此起彼伏。眼看三只龙船已穿过桥墩，人们这才发现，遥遥领先的青龙船上，堪称一绝的鼓师竟然是倒立人头用脚击鼓。此情此景，更加激动人心。顿时，桥南、桥北、桥上、堤梁、堤坡又再响起“哦吙哦吙”的惊叫声。

正陶醉在这充满激情中的卫鹏，突然发现有人拍肩，扭头一看是卫鲲，再转身发现表姐吴娟、姐夫张大东，还有侄女小燕子出现在人流中。

卫鹏上前紧握张大东的手，一阵寒暄后，又连忙给姐夫装烟道：“走！走！走！妈今天好早就把我和弟弟叫醒，吃了早饭就在桥头等你们。”

路上，张大东插话说：“今天城里也蛮热闹，护城河里也在划龙船哩！”

“表弟，听说你在和沈皮匠的姑娘谈朋友啊？”吴娟一说一个哈哈笑，有时先哈哈一笑后才说话。表姐的个性卫鹏非常了解，几次到县里开会、培训学习，他几乎都在表姐家住几天。

“别提这事，这件事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勾哩！”卫鹏红着脸说，心跳也不断提速。

三人穿过挨挨挤挤的人流，一路谈笑风生。之前，卫鲲闷声闷气地背着小燕子上前走很远。

卫鹏发现，张大东手里的烟并未点燃，于是他忙掏出火机给张大东点着。其实，卫鹏一直很尊重张大东，也觉得他是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与他相处会使人感到轻松和无拘无束。虽然他在县经委工作，但他没有一点城市人的优越感和官架子，不像某些城里机关工作人员，面对世人以一种自命不凡的口吻，以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以一种牛皮大话吹破天的浮躁。

张大东关切地问：“团支部书记还在当吗？”

卫鹏勉强点了点头，心想不能把辞职在家搞复习的事告诉表姐夫他们，万一考的不上大学，倒成了笑话。人啦还是低调一点，倘若考取了给他们一个惊喜也不迟。

正在这时，马小蓉、沈栀子、田水香三人已并肩牵手向他们迎面走来。卫鹏扭头朝河对岸望了望，然后回头一扫视，眼前的马小蓉、田水香两人穿戴体面，头上还扎了洁白的栀子花，尽显一种自然美、朴实美。

沈栀子抬头看见卫鹏，先是一惊，然后抿嘴一笑。当她水盈盈的目光与卫鹏相遇时，即刻像一轮喷薄而出的朝霞，这朝霞又闪电般地传递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显得从容而自然。

田水香跑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沈栀子一下，故意挑逗说：“栀子姐，碰到我干哥连招呼都不打呀，他敢把你吃了，还是喝了。”

“你这个鬼丫头。”沈栀子假装生气地样子追赶田水香。

马小蓉见场面有些尴尬，顿生一计。捉弄水香说“水香，你往后看，石头来了。”还没等水香回过神，马小蓉已牵着沈栀子的手向前跑了10多米。这时，水香边追边喊道说：“那不是石头，那是远长哥呀。”

卫鹏抬头，呆呆地看着三个姑娘挑逗打闹，很快融入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吴娟看着这一幕，又笑嘻嘻地问卫鹏道：“刚才那个叫栀子的姑娘就是沈皮匠的姑娘吧！早听姑妈说过，唉，又听说她那个当妇女大队长的姑姑瞧不起乡下人，阻拦你们谈恋爱，是吧？”

张大东埋怨表姐说：“你这人硬要打破砂罐问到底，我们表弟正在爱河里游泳哩！”

卫鹏心动如潮，心跳加快，血液在全身剧烈奔涌。

过了一会，张大东又风趣地说：“表弟，你说你表姐是像阿庆嫂？还是像如来佛？春来茶馆开得好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孙悟空的筋斗云翻得再远也难翻出她的手掌心啦！”

堤梁，河谷顿时回荡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也惊飞着防浪林中的一群鸟雀。

约莫半个小时，卫鹏、吴娟、张大东才走下堤坡。

放眼望去，大堤像一条巨蟒一样，弯弯曲曲的蜷伏在村庄、林丛、田野上，顺着浑浊的河水蜿蜒东去。眼前，蟒身一片草绿色，绒绒的草坪宛如披上的新装，零散的野菊花点缀在草绿色的蟒身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金黄耀眼。

4

中午时分，卫志远的农家小院无不洋溢着一片浓浓的节日气氛。桌上已经摆满了刚煎的鲫鱼、爆炒的回锅肉、油焖鸡、鳝鱼炖黄瓜，屋里屋外溢满一股股花椒、桂皮、八角、葱花、蒜子的综合香味，与热腾腾的菜肴融在一起，香气扑鼻，直击人的心脾、诱人的食欲和味觉。

入座时，天真活泼的小燕子噘起小嘴，闹着同大人们争坐上席，卫志远殷情地哄道：“好！好！好！今天爷爷和乖孙孙坐上席。”说着，卫鹏妈连忙提来一把椅子，把小燕子夹在卫志远与张大东中间，旁席上坐着吴娟，下席坐着卫鹏、卫鲲，忙前忙后的卫鹏妈还在厨房里炒菜。

“来来来！吃菜，吃菜。”卫志远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分别给吴娟、张大东奉拣鸡块，然后又夹着一块鸡腿在给小燕子剔去骨头。哄好小燕子后，又忙起身给张大东斟酒。忙完这一切，卫志远用责备的目光扫视两个儿子，然后示意道：“快跟姐夫敬酒，快跟姐夫碰杯呀！”

“喝喝喝！不要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卫鹏起身，端着杯子与张大东碰杯。

卫鲲愣头愣脑，眨了眨眼给张大东敬烟点火。

卫鹏妈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刚出锅的炒蛋泡。

“姑妈，算哒！算哒！您看桌子腿都快压断，您自己也来吃吧！”吴娟嘿嘿一笑，边说边搬来椅子。

卫志远难为情地说：“不要客气，两个伢儿一进城，没少去打扰你们啦。”

吴娟爽朗一笑说：“嘿！嘿！姑爹您不要见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不是几个外人，人家常说姑舅佬表嫡嫡亲哩！”

上席就坐的张大东心里怦怦乱跳，国字形的脸上已带春色，浓眉下的大眼睛显得通红。盛情款待中，他忽然想起今年春节拜年时姑爹姑妈托付的那件事，要求他把小表弟卫鲲带到城里工厂上班。当时，他已满口答应，要等待时机。想到这里，张大东起身与姑爹、姑妈、表弟碰杯回敬说：“姑爹、姑妈，您们放心，今年过了中秋节，我一定会把小表弟进城上班的事落实好的。”

卫志远感激说：“好！好！好！只要不把你为难就行。”

酒过三巡，张大东尽管有些醉意，但他的承诺并非酒后狂言。自从他调到县经委任办公室主任后，控制一个招工指标没多大难题。今年在城郊占地中就分给他弟弟一个招工指标，可弟弟不愿当工人，一心想去当兵上军校。等段日子，只要弟弟决定当兵，这个招工指标就由他挪动给表弟。

闲聊了一会儿，卫志远很快妥当地安排好侄女一家人的休息。

卫鹏进屋看了一会书，他倍感心中的酒精在剧烈地燃烧。恍惚间，酒意很快把他带入想入非非的王国······那是今年春，他在县文化馆学习时，曾几次去过表姐家。表姐家就住在省城与古城的国道旁，出了巷道就是江汉县机床厂。随着几年的经济发展，原本公路两旁的蔬菜地，已经旧貌新颜。两旁的楼房鳞次栉比，商店、银行、餐馆、医院、学校、电力等已经挤满了所有的地段。柏油马路两旁，参天的梧桐树叶被春风刮得飘飞滚落，若是夏日漫步走过，繁茂的树枝遮天蔽日，犹如穿行在绿色洞天里。那天，他独自去表姐家，沿着柏油路漫步回县招待所时，目光不停地扫视着路上来来往往、穿戴新潮、潇潇洒洒的青年男女们，心里难免有一股惆怅在脑海中翻滚，是崇拜、是羡慕、是委屈，反正十分复杂。他愤愤不平地想，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时代，为什么高喊消灭三大差别这么多年，城乡依然存在如此大的反差？正值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锄禾日当午时，城里人也许在浪漫地逛公园、遛马路，正值农民们捧着粗瓷海碗，夹着萝卜干、盐菜在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时，城里人也许在酒店饭馆里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想到这些，他一次又一次的否定自己的幼稚愚昧，又一次又一次默认现实。当他漫不经心地仰望蓝天时，一团团宛如棉花的白云漂游而过，心中的幽怨也渐渐释然。

此刻，卫鹏不由得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首短诗《请不要······》

请不要自卑

爱迪生原来是个报童

请不要自悔

高尔基也做过童工

瓦特心上也印过失败的伤痕。

······

细嚼慢咽之后，卫鹏豁然开朗。他狭隘地想，自己虽然无力改变社会，但必须努力学习，用知识改变自己。

正在这时，可爱的小燕子突然推门进来，央求说：“表叔，教我写一篇作文吧！”

“好啊。”卫鹏拉着小燕子坐到桌前，立刻拿出钢笔、铺开稿纸，然后启发说：“作文啦，首先要选好材料、命好主题，然后再组织语言、开好头、结好尾，中间的每个细节要紧跟主题，最后还要反复修改。不知小燕子想写一篇什么样的作文？”

小燕子撅起小嘴，思考一会儿，说：“我想写一篇‘丢手绢’的作文。”

“好啊，那你先确定丢手绢的活动一般是课余游戏，再想想哪一次玩的最开心，给你印象最深。然后回味那时的场景和人物。记住人物不要写多，刻画他们的音容笑貌特点和动态中的典型语言。文中还可以插叙一两句《丢手绢》的歌词，把自己的喜爱，欢乐的笑声写的丰富多彩，就是一篇好作文。”卫鹏循序渐进地讲着，聪明的小燕子早已下笔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小燕子突然说：“表叔，你的钢笔真好写，写的流利。”

卫鹏鼓励说：“好好写，等你长大了，表舅给你买一支崭新的钢笔。”

小燕子撒娇地说：“不，我就要这一支。听爸爸说，表舅的这支笔是神笔，能写好多好多的好作为咧！”

“好，等你上初中，表舅把这支笔送给你。”卫鹏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