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点血就住院，那这阅兵演习还搞不搞？既然尤司令员把我请来，我要的不是尿血争论，我要的是第一，要的是展示在中央首长面前的优异成绩！”

张起义越说越义气风发，他明是敲那位带头发牢骚的队员，要他以后不要再横加阻拦。更为真实的目的是向那位主官领导表示，他训练的教案坚决不变。便冲着那位队员大吼一声：“入列！”

那位队员冷了张起义一眼，刚想发火，但突然被主官首长制止了：“入列参加训练！”

“是。”那位队员极不情愿的向张起义和主官首长敬个礼，跨步进入到他所定位的排面中。张起义望了一眼所属的排面，仍以严然的神色、腔调浑厚的口气高声宣布：“从今天，不，应该是此刻开始，一个也不准住院！既然有人说我是‘狼’心，好！他还算给我留了点面子，没有把‘狗肺’的字眼儿用上。好，说明我这颗‘狼’心还不坏，那我就给你们点狼性看看。各位注意，听我的口令：正——步——走！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

27

空前

张起义的义气风发吓坏了医生，她不顾负责阅兵训练主官首长的阻拦，慌慌张张的跑到张起义面前，边拉着他手制止他发口令，边哀求声声的说：“张教官，求求您，求求您。不能再这样练了呀！”

“为什么？”张起义仍两眼注视整个方队，头也不回的撂出一句。还未等医生回答，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向右——看！”

这一声吼，是阅兵术语，是方队通过主席台前展示军威雄姿的统一号令。这声号令一发出，数百名训练队员精神为之一振，整个训练场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整齐划一的正步向前，那雷鸣般的冲天呼声震天响——首长好！

“不能这样啦！”医生才不管你号令不号令，她只知道有数十个男女队员在尿血。所以，当冲天呼声刚一落音，她即抓住张起义的手哭叫着说，“张教官我求求您了，求你不能这样练了。照这样练下去，恐怕有几个非要垮的。求你啦，张教官！”

“垮不垮我心中清楚，这里不用你操心！”张起义在嘴里咕哝一句，把下她的手，仍然继续着他的大排面运行训练。

“向右看——齐！”

“首长好！”

然后他学着检阅首长发出的声音：“同志们辛苦了！”

“同志们好！”

“首长好！”

……

待整个项目训练完后，张起义发现所有同志周身湿透，顺着衣角往下滴水。他心疼的对仍站在那儿的医生，像是自责，又像是名医对症诊疗的口气，用右手食指捣捣自己的心窝说：“我的好医生同志，你知道我的心吗？其实，要说我的心比你还疼。而你的疼，是在表面上，现象上。可我的疼是在心上，疼在真情上。知道不？军人的气势，它是要靠血汗历练的。什么是军魂？敢拼命不怕死。刀山敢上，火海敢闯。军人是特殊的材料制成，一点儿小灾小难是难不倒他们的。看见了吧？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战天斗地的英雄，我现在要让他们变成为大阅兵展示军威的英雄。不这样训行吗？”

“可他们都……”医生被张起义问得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可张起义却仍然抓住不放，亲情倍加的说，“看见了吗？他们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浑身上下全湿透了，这不停滴的汗水就是血，是心血呀！心血失去的多了，就脱水、虚弱，现在急需马上补充！去，请您马上回去准备大量的淡盐水、糖水、豆浆送来。一个人身上排出了那么多的水份，不给补充，他（她）们能不尿血吗？你是医生，只知道尿血不好，可你就没想到弥补啊？”

“好！我这就去。”张起义的话终于打动了医生的心，急转身向机关食堂跑去。

张起义以敬佩的目光望着快速离去的医生，在心里说了一句：“有这么认真负责的好医生，军体何不康健！军心何愁不稳。”

但他又认为，医生在强训中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种认为并不是没有他的道理。他说：“精兵强将是练出来的，战争年代是边打仗边练兵，冲锋号一吹响争先恐后，命都不顾了，哪还管你尿血不尿血。现在虽说是和平年代，但军队就是要有军队的作风和纪律，要军人的仪表、仪态，要军威、国威。要不然，军委为什么强调要正规化大练兵呢？既然练，咱就要练出个轰轰烈烈，练出个精兵强将。一点苦就怨声载道，一滴血就惊慌失措，能练出精兵强将吗？”

再说了，张起义练兵有张起义的方法，他既然能在大阅兵阵容中拿第一，他就有他的独到之处。医生毕竟只是个医生，在治病疗伤方面是行家，但在训兵练将上她就不那么在行了。

其实，张起义在看到病假条越来越多时，就在琢磨着如何调整队员心态和体力，如何不误时机的练兵。因为中央首长的阅兵时间有限，只剩半年的时间了，若在半年的时间内训练不出拿一流成绩的精兵，中央首长不满意的罪名只能是他张起义来扛，而不是医生。挨批挨打的板子，也只能打在他张起义的头上。自己名誉上受损失事小，绝不能冷了中央、军委首长的心，降低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威望。强化阅兵训练，就是要在世人面前展示国、军威。

张起义就是张起义，毕竟是阅兵阵容演练的总教官，他一方面让医生给大家补充水份营养，一方面在注视着那些身体素质较差的队员。虽说方队是定额定员，整个阵容训练缺一不可。但张起义有张起义的招朮，他在训练中始终观察着每个队员的表情，对那几个体质较差的队员，采用了调整体力的办法让队形保持左右间隔不变，让体质差的出列一旁观阵，发现哪位哪个动作有误立即向他报告。张起义的用心是在调整他们的体力，但这些体质差的队员并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认真负责，跟着运动中的队形搜索目标。

数分钟后，几个身体素质差的队员明显感到周身轻爽，纷纷要求入列继续训练。张起义训练十分注重调节士气。当士气高昂时，他会让他们发挥得凜冽至尽，有多大的劲使多大的劲，使完美的动作在训练中不断提升。当士气低落时，他会采取一些手段鼓舞士气。对战士情绪的波动和心理变化，他始终把握一个“活”字，一个口令，一个幽默、滑稽的动作，立马将低落的士气再次鼓舞起来。

张起义的心血没有白费，千名方队队员的血汗没有白流。成都军区在成都市进行的阅兵分列式演习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成都军区司令员尤太忠，当场宣布给张起义记三等功一次。

尤司令员在总结表彰大会上说：“张起义的训练方法独树一帜、空前绝后。经他训练出来的三个空军方队走得好啊！特别是飞行员方队走得更好，走到哪儿，哪儿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