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那村,那人,那些奋斗>第四章 征地会场 发生群殴 (2)

第四章 征地会场 发生群殴 (2)

同岁,他和费之源是发小。但两人的关系一般,往来不多。关键是昌盛说了几年要结婚,但是就是没有钱。俗话说:娶媳妇盖房,花钱为王。钱是个硬铮东西,没有半块钱,就是打不来一斤醋,你干急没办法。这下好了,要卖地了,他家就有钱了,这五百零八亩地的百分之六十都是罗昌盛生产小组的,也就是过去的生产小队的。罗昌盛算过多少次,这次买地他们一个人可以分到四万六千多块钱,他家一共三口人,爸爸妈妈和他,一共可以分到快十四万元,给她结个婚,还可以把房子重新修盖一下。因为他哥哥已结婚,和他们等于分开过了,他哥哥有两个孩子,人家分的钱还比他爸妈多,足足十八万还多。他哥哥不要他和爸妈的钱,还说家里盖房的时候再给添一点。但是现在,以费之源的这个价钱,他们全家要少两万多块钱,这怎么能不让人急,两万多,一个人要干多长时间才能挣来两万多块钱,两万块钱都够他结婚的钱了。

本来,罗昌盛和媳妇商量好了,结婚以后盖上几间大房,趁着爸妈身体还硬朗,和媳妇一起去南方打工,再挣上几年钱,集攒点积蓄,小两口再回来,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媳妇家就在屯兵营,两个村连伴种地,离的很近,他应该早把婚结了,哪怕再穷也要结婚,卖地以前,媳妇户口转过来还可以在杨家岭村多分一个人的钱。只因为屯兵营村也卖地,媳妇娘家不同意,答应彩礼钱可以少给一部分,等卖了地以后再结婚,因为娘家也要分一份姑娘的户口钱。现在,突然听到费之源说:“四万一”,昌盛知道他丈人家都发了钱,是四万三,为啥杨家岭的地就是四万一?这个钱,能结婚,但盖房子的钱就不够了,原来算的好好的,费之源这个家伙信口雌黄,让他的计划落空,罗昌盛越想越生气,实在忍不住了,就站了起来,开始骂娘了。

这时,杨晓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打!”

随着这一声喊,就有五六个大汉直向罗昌盛扑去,一阵拳打脚踢,就一两分钟的功夫,可怜的罗昌盛就栽到了。

在这儿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些打手,这些人除了杨晓树以外都不是本村的,是费之源从外村请来维持秩序的,和费之源是臭气相通的一伙流氓,平时就是在费之源手下混一口饭吃的,和当初费之源在开发区魏福全(副县长)手下混一口饭吃是一样的。选村长时、一方面仗着他和县长的关系铁,就是仗的这些人给撑的腰,他才敢烧票箱。

罗洪福等到明白过来是怎么的一回事以后,昌盛已被人打倒在地,一群人正用拳打脚踢。他赶紧就扑了过去,一个劲地喊着:“都不要打了,昌盛你不要说话了,人家费主任说四万一就四万一,一切都按照费主任的说的话来就是了。”

这时候那帮打手才都四散而去,杨昌盛从地上爬了起来鼻青脸肿,衣衫不整,头发上都是泥和土,嘴里流着口水和血,趴在地上傻傻地到处找自己的鞋。罗洪福搂住儿子“哇哇哇”地的哭:“瓜娃,咱惹不起人家,咱咋着都能过去,四万一,哪怕是三万一哩,咱都能过去,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我娃千万忍忍,忍忍,啊?”

罗洪福对儿子的哭劝,让村民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因为昌盛在挨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乡党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其实罗昌盛说出的是大家想说的话,但是就是没有人伸出援助的手。不可否认,村民们都是被费之源的淫威震慑住了。村民都看到了,那帮打手们皮带上都别着菜刀,他们打一个人可以不用菜刀,但是如果他们一个打三个甚至更多,必然就会拔出菜刀,那时候场面就不可收拾了。虽然真实情况是这样,但是这时一听罗洪福的哭劝,不免脸都发烧了。

“肃静,肃静。现在继续开会,有不同意见可以提,但不能耍叼,不能骂人。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谁给你的权利骂人?骂人就得受到惩罚!肃静,罗洪福,不准你说话了,你咋还在说,你是不是故意在扰乱会场?咹?现在由村主任费之源同志继续给大家讲开发区征地的情况。”

还没有等到费之源走到麦克风跟前,罗洪福的老婆听说她的儿子被人打了,急急呼呼的跑来了,也没在意人家正在整顿会场秩序,只见儿子衣衫不整,满脸是血,又是嚎啕大哭:“盛娃子,你这是咋的了,咋叫人家打成了这样了,我娃惹着谁了?咋下这样的黑手?这还让人咋活呀?啊啊啊……··”

主持会的杨晓树,在麦克风上一个劲的喊:“肃静,肃静,罗洪福,你把你老婆拉回去,你们这是扰乱会场秩序,记住,扰乱会场,耽误大家的时间也是犯罪,怎么我说话你就是不听?咹?你们再不听的话,我叫公安上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信不信?”杨小树能在广播上那样说,他手底下的打手们已经感觉到是他二哥生气了,这是他二哥下的行动的命令,不由分说就把罗昌盛一家三口拖出会场,罗洪福的老婆抱着昌盛的头就是不走,其中有一个打手竟然“啪啪”“打了老婆子两个耳光。这一场景就发生在罗昌盛的眼前,简直是欺人太甚,罗昌盛本来在他爸爸的劝说下,准备算了。但是这时,这个流氓竟然打他妈妈,又激起了他的满腔怒火。突然,他抱住了打妈妈的那个人的腿,——因为他身体有伤无法站起来,便一口吞住了那个打手小腿上的精肉,因为打手穿的是短裤。并无裤子隔挡。

罗家在杨家岭村是独户,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逃荒讨饭来到杨家岭的,势单力薄,在村子里谁都敢欺负,费之源看到罗昌盛出言犀利,对他不敬,本来就想找一个“鸡”杀一杀,给所有的“猴子”看看,谁知道他这个软柿子就跳了出来,正好,整治一下他,把他作为“鸡”,后遗症不会很大。于是他向杨晓树使了个眼色,便出现了当时的一幕。

正如所料,打了罗昌盛其他人没有多大反应。

可是这时,罗昌盛死死咬住了这个打他妈的打手的腿就是不放,其他人不论咋打他,往死里打他,他就是不松口,那个打手疼的就像要宰杀的猪、按在了木板上,钩子钩住了下巴,即将用刀子捅之前的那个样子、歇斯底里地嘶叫着。

杨家岭村的村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们早已愤怒至极了,此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打!打这帮外村的狗日的!”

这一下就乱了,出现了一片喊打声,村民们都举起了凳子,这帮子贼日的开始还坚持着和杨家岭的村民对打,慢慢地他们就有些不支,开始乱跑,大家就到处乱撵,撵着打着,穷追猛打。有的人在撵的过程中,路遇杨晓树的时候,猛不防也给杨晓树的头上来上狠狠的一凳子。有的在撵的过程中从费之源身边经过,也会冷不防的给费之源的头上拍上一砖头,乱了,打乱了。

罗昌盛只管咬住那个打他妈的凶手的腿就是不放,最后那家伙跪下给罗昌盛求饶。其他的人都跑了,他还在这儿继续求饶。跪下也不行,他跪下,罗昌盛趴在地上,这家伙腿上的肉就是筋道,咬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总是咬不下来?

费之源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他还以为是他在帮助开发区的干部在做邻村的村民的思想工作的时候,他领几个人耀武扬威地拿着棍棒在村里转上几圈,就能搞定。错!岂不知开发区是政府行为,人们都还心有余悸,会考虑是不是在对抗政府、会不会触及法律?如果被这帮人打了,会不会是被白打?所以村民敢怒而不敢言,任人宰割。而今天,是你费之源越俎代庖的个人行为,你那个时候充当的是政府打手,而今天你请的那帮人纯脆是你的私人打手,两个性质完全不同,村民不打你,能饶了你?!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一直是打人的人,现在被打的爬不起来。比如杨晓树,被人在后背上砸了一凳子以后,趴在了地上很长时间缓不过气来。后来杨晓树也调查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调查出来到底是谁砸他的第一下,他查了好长时间,无果。后来砸他的人就多了,但是只要查出了第一下,就不难查出后面的人。当然有人知道,但没有人告诉他。别说是杨晓树查不出来,就是公安局来查,大家也不会说出事实的真相的。

费之源在事情一发生,被人拍了一砖还不要紧,后来还莫名其妙的被谁在脖子上打了一闷棍,他意识到打他这一棍的人,是把棍打偏了,本来棍是奔他的后脑勺去的,没打准,打在了他的脖子上了,如果打在了后脑勺上,可能他就一命呜呼了。他拧过头来看见了,这个打他一闷棍的人,他不认识,紧跟其后的还有三个人,他也不认识,手上拿着刀子向他包抄过来,他知道,是外村人,是来寻仇的人,他在开发区的时候得罪的人何止这三个人,想索他命的人足有成千上万。他意识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费之源迅速地爬了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连开会的材料,笔和本子都没拿,在他那一群狐群狗党的掩护下,一股脑的跑了。最后,躲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打了110。

可是等110来到没有看到到一个人,现场是一片狼藉,报案的人也没有找到,连罗昌盛和被罗昌盛咬住腿的那个人也不见了。110的人到村子里了解了几个村民,大家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110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不了了之。

所有在村里的费之源的死党,只要是参加了这次械斗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头部软组织都有损伤。

这次事件,是无人组织,无人计划,群众自发地进行的,可喜的是事后没有任何破绽。可见民心之所向,任何跳梁小丑,在强大的人民群众面前,都将现出猥琐卑劣的丑恶原型。

这次事件村民们争取来了四万三千元的土地出让费,但是由于费之源没有详细地传达国家政策,把杨家岭村地里存在的一条河——这条河在文化大革命以前是一条主河道,是圭河的一段,在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实行“一平三端”将圭河其中的一节河段改直了,向东移了两公里,杨家岭村就留下了这一段圭河的老河段。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了这一老河段还留着,没有夷为平地,种庄稼呢?是因为一旦天下大雨,排洪时还有保护杨家岭村不被水淹的作用,所以一直把他留到现在。分田到户的时候,这块地经过多次的丈量,就是五百零八亩。其中并没有算老圭河这一段,老圭河的这一段,总共二十六亩地是在国家赔付的范围内。这其中有一百一十一万八千元.还有地里的生产路,还占有四亩地皮,也被费之源直接私吞了。

其次,五百多亩地过去都是水浇地,地里有五口井,一口井还应该赔付八千元,这其中还有四万元被费之源之流贪污了。

还有迁坟费,坟是有谁家的坟?几个坟?该怎么赔?他不敢马虎。但是坟里树,所赔的款,全部被他截留了。他做到了雁过拔毛,处处都要抠上村民一把。

还有一项大的开支,开发区的这些贪官们,本着官官相护的原则,规定:征收那个村的土地,就给该村的村干部(其实就是给本村主任和书记的好处费)一亩地两千元的做村民工作的辛苦费,按照杨家岭村五百零八亩地来计算,这辛苦费就有将近一百多万元。地里的生产路也在赔付范围,但是村民只知道分田到户时的五百零八亩。

人家屯兵营和马家店的村干部,还把给村干部的提成钱,给村民身上花了一部分——领着村民进行了一次旅游。

拿到钱以后,费之源清理完所有的欠账(赌债,打路款,村民的钱),还剩了一百三十多万,他和老婆在被窝里偷着笑哩。这比磊围墙来钱快得多。磊墙大部分都孝敬了县长,他一个月也就有一两万块钱的零花钱。这一次,虽然挨了一砖、吃了一闷棍,但是他还是笑到了最后。

可怜的罗昌盛,本来这次卖地应该分到的钱,娶媳妇盖房绰绰有余,但是现在,人还在住院,几天来总是不见好。还不知要花多少钱?他哥那天也被人打了,那天打手们在杨晓树的指派下就分成了两拨,一拨冲向罗昌盛,另一拨守着他哥,罗昌龙看到昌盛被人打了,刚一动,就有人在他的背后给头上拍了一黑砖。罗成龙就再也没站起来。现在也在医院里躺着。爸爸妈妈愁的整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怎么办呀?他们想上告,但又怕伤了乡亲们,因为他一告,势必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天打群架的事就会被全部抖搂出来了。他想来想去没有告。忍了。

本来家里就很穷,现在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