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房漏偏遇连阴雨,这时又要道路硬化,费长顺的确有钱但就是不想拿。

费之源看见费长顺倒在了地上,扑了上去,摁住,骑在身上就是一阵子暴打……

杨三万急忙上前拉架,费之源站起来,一把把三万推开,转过身来,恨恨地踢了费长顺一脚,费长顺从压水井边飞到了到了大门口,足足有三米多远。

费长顺的老婆听见院子里有响声,赶紧跑了出来,看见自己的男人躺在了地上,鼻口是血,赶紧就跪在了地上:“之源亲侄子呀,你真能下得了手啊,那是你伯伯呀,他爸就是你的亲爷爷呀,你不看僧面也该看看佛面,你大妈给你磕头了,求你饶了你伯伯吧?”

费之源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说:“是自己人、自己人就更应该支持我的工作。硬化路是每家每户的事,钱每家每户都得交,不交,就不行。”

房门洞开,长顺老婆这么一哭,隔壁对门的人,还有隔壁的隔壁、相邻街道的房子屁股对屁股住的人,闻风都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都说,不愿意交钱,还有人说:“张曹镇北面的杜家庄,跟咱是一个镇管辖的,人家村的道路硬化,就是县上拨的款。为啥咱们要村民的钱?”这个有根有据的话一说出,围观的人的话就多了,并且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俗话说,法不责众,费之源再能打,这时他也不敢对众人撒野行凶。算他娃眼亮,只说了几句话:“现在国家困难,我们要体谅到国家的困难。我们村的道路硬化是由我们村自己解决。”然后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硬化路这是一个集体的事,既然村委会已经决定了,不论谁家都得交,有一家子不交,这路就打不成。你不交钱,你门前这路打不打,不打,等于全村的路都没打。为啥?,因为路从你家门口断了,到了下雨的时候还是泥水路。打路打路,就得要钱。不然路就不通。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把钱都交上来。以后如果国家有政策,像杜家庄那样我们把钱再退给大家。”

狗日的说了几句不负责任的话,就草草的收场了。

过了些日子,钱还是没有收缴齐全。基建队把路就打完了,马上就得给人家付钱,但是没钱。党支部村委会开会研究决定:不收大家的钱了,每个生产小组给大队交二十亩地,由大队管理,期限是三十年。大队把这地租赁出去,所收的租金顶替村民各家各户应交的道路硬化钱。

新的决定一出,老的决定随即就应废除,可是这话已经说了一个星期了,各个生产小组已经按数目上交了土地,并且土地也已经全部出租出去了,出租土地的钱已经都收齐。但原先收部分村民的钱,还是没有给村民退。

按理说,基建队打路的钱是早该给人家承付了,因为路已经打好了,打路用的沙子,石子,水泥,这些都是承包人出钱垫着,打路的人工工资也还没有承付。但是费之源耍赖,硬说没钱,让人家再等两三个月。

打路的建筑队和欠钱的村民联合起来和费之源理论。吔嗨,费之源跑了、失踪了、找不到人了。后来大家找村党支部,支部书记王炳善说,村主任是法人,这些行政上的事情,党支部管不上,还得找村主任。当讨债的人问村主任上哪里去了的时候,王炳善书记说:可能出去寻钱去了,你们不是要钱要的紧吗,他也想赶紧把这个帐给你们清了,心也就轻了。”“租地的钱都干啥了?”“村里有村里的用途,以后由村主任向你们做具体解释。”“他啥时间能回来?”“快了,我想,可能就三五天吧。”

这就是费之源。真是把村民的利益当成了自己的利益,把村民的钱当成他的钱了——可以顺便花。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能跑到啥地方去。费之源欠钱的人,都在他的家门口等。

其实,费之源哪儿都没去,躲起来了,就在他家里。当初给他盖房的包工头是他小舅子,在盖房的时候就给他修造了一个秘密地下室。地板都好好的,谁都看不出来。是从一个墙洞进去,里面很宽敞,也有阳光。他就是在那里面躲着哩!他把手机关掉了,家里有座机,座机全是他老婆接。外面的情况,全由他老婆给他打理、应付。整天买菜、做饭都背着只有半岁、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大孩子上托儿所,接送都是他老婆。他的任务就是躲藏,吃了㞎,困了睡。

打路收村民的钱,当时办事的人交给了会计,但村里没有出纳,费之源暂时兼任。费之源接了钱以后,没有到银行,而是直接拿着上赌场了,这是他的轻车熟路。心想赢一些钱,把自已的手头搞松范一些,没料想一晚上就输了个精光。后来村上的土地出租了,钱又到手了,他又想着到赌场去捞本,岂不知赌场这种地方好像专门和费之源作对似的,又让他输成了光屁股。无奈,费之源借了叁拾万元的高利贷、想捞本,又输的一毛不剩。说实话,这次费之源不是在躲打路的建筑队,也不是躲欠打路款的村民,这些人是不会要他的命的,他是在躲要他命的放高利贷的债主。

放高利贷的人,到处找不到费之源,扬言,要绑他的孩子,就这,费之源都没出来。

费之源给哭哭啼啼的媳妇说:“他们不会绑咱娃。他们是用这种方法逼我出去,是专门吓唬你的,他们是要钱的。这帮人知道绑了咱娃他的钱就完了。”“为什么现在不告?他放高利贷本来就是犯法的事情,只要你一告,不是就没事了吗,你看你一天在这里面憋屈的,我都觉得难受。”“你懂个屁!我现在如果一告,就是失去了道上的规矩,那我以后就永远出不了门了,道上的人谁见了我都可以要了我的命,那我就真死无葬身之地了。只要他们绑架了我们的孩子,我才能告。只要他们对孩子或者你,有一点点的动作,那是他们失去道上的规矩,他们失礼在先,我告他们,安然无恙。他们让公安上灭了,是他们活该,道上是没有人同情他们的。那个时候,把他们抓起来,他们就人财两空了,还得把孩子乖乖地给咱送回来,”“还真是的,舍不得孩子、或者老婆,就套不住狼。”他老婆瞪了他一眼。“你放心,这是他们放的烟雾弹,就是为了骗我出去。”

还真如费之源所说,那帮人放出话来,是吓唬费之源老婆的。只扬言,没实施。

只不过加强了监视,高利贷债主也怀疑,费之源可能是真出远门了。他们到费之源可能去的地方都去过,应该询问的人也都问过了,一无所获。只能是七八个人继续腰里别着自制的手枪分别在费之源的房前屋后、开发区周围、赌场的附近,日夜不停地转游着。同时还监视杨小树的动静,监视和费之源常联系的人的动静。

这些人可不是费之源原来所带的那几个小混混能对付得了的。他们手上都有枪。

但是建筑队的人和村民们听信了书记王炳善的话,都回去了,等待着村党支部的通知再来领钱。

四天过去了,没见费之源的人影。

一周过去了,没见费之源的人毛。

费之源躲了两个星期,终于出来了。费之源之所以敢出来,是镇上放出了风声,要征地了,听说地价比原来还涨了三千块钱。这次专门征张曹镇以南马家店、杨家岭和屯兵营三个村子的地。风声一传出,杨家岭以及另外两个村子的村民都非常高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恰在这个时候费之源也回来了。就奇了怪了,一直不在家、像死了一样失踪了半个多月,开始卖地了他就突然浮出水面了,消息咋就这么灵的?说来也怪,放高利贷的人不知啥时候也撤了,打路的建筑队也不来催账了。

其实,费之源已经会见了放高利贷和打路的人,给人家做了承诺。

只有村民整天还在找。但是村民势单力薄,无济于事。费之源带理不理的,把这些村民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没办法,只能骂:“现在谁还信谁?村委会是最低一级政府,是政府呀。政府通知让人交钱,说是打路,我们交了,支持了政府,可是政府又把我们小组的地收了,顶了打路的钱,而收我们村民的钱又迟迟不给退,这不是抢人的土匪吗?政府咋也搞拦路抢劫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