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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双双扑倒在草堆上,相互快速脱去衣服,便赤身裸体地迅即交媾起来。

随着熟练简洁有节奏的肌肤动作声响外,二人还边动作边道出一些令耳听目视的人感到脸红心臊的淫声秽语来……

相距这交媾二人只有几米远的学东姑娘,把这一切看清后,不好意思地一下拧过身来,骂了一声“真缺德”,便把头埋进刘大力的怀里。

这一骂声,使得这一对野鸳鸯慌忙跳将起来,经过最急速的穿戴后,一齐向刘大力、陈学东扑过来。

当他们看清站在面前的,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青山五虎”“虎王”刘大力时,又只好支支吾吾地溜走了。

从此,那个在青山屯一时炙手可热的革委会头头,每遇到刘大力总是变得躲躲闪闪,而这位二仙娘更是避而远之。

而刘大力的四兄弟,每当见到这二位,则一向毫不客气,奚落嘲弄有加。

此时惊异畏惧的二仙娘,望着凶神恶煞般的刘大力,瞬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啊,啊,刘,刘,刘大兄弟,认、认识。”

“我姐夫呢?你说!”

“在、在炕上,在炕上。”

二仙娘一边颤抖地指了指炕上的棉被包,一边退缩到炕边,向一个仙徒耳语一句。

趁刘大力去拆解仙被的空当,这个仙徒偷偷溜出屋去。

刘大力慢慢打开紧裹倪福义周身的仙被,搬起他的头,只见其两目紧闭,面色青灰,鼻孔流血,已是气弱脉稀……

刘大力望着眼前姐夫的病状,霎时间两眼盈泪,心在流血:姐夫呵,姐夫,你如此老实诚厚一个屯民,竟被打成这样!当年是华姐和你,不计前怨,收留了我们五兄弟,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使我们不再醉生梦死,不再浑浑噩噩,使我们走出野蛮自弃的生涯,姐夫呵,姐夫我……可你?!

“姐夫!姐夫!小老倪!小老倪!”

喊了几声姐夫见其未醒后,刘大力放下奄奄一息的倪福义,转过身一把抓住见势不妙,就要溜走的二仙娘:“想溜?给你半小时,把我姐夫救醒,否则我揪下你的脑袋!”

“大,大兄弟呀,你可抬抬手,不是我救不了哇,实在是倪家大兄弟的天数已、已尽哪。”

“啊!好哇二仙娘,你来时可咋说的?我的儿呵……二仙娘你不是包治百病嘛!我的儿呀”

倪家两位老人听后,扶儿声嘶雷恸般哭起来。

刘大力听罢一把揪起二仙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到底能不能治?说!”

“我,我,我,……”

大力扔开二仙娘,从一仙徒手中拽过一块仙板,直逼二仙娘脑门,吓得二仙娘连连求饶。

“你说实话,到底会不会治病?”刘大力再一次逼问二仙娘。

“我说,我说,大兄弟你饶了我吧,我说实话。我从来不会治病。可我说什么他们都相信,家里有人病长病短的都偷偷来找我,乡里乡亲的,不好不去,再说,再说他们还拿着不少东西,我就只好……”

“你总算说实话了,我再问你,周半仙糟踏花妹的事,是你告诉毛子的吧?”

“大兄弟呵大兄弟,这可实实在在是冤枉俺,俺没上门找一个,都是他们来上门找的,就连前几年公社给派个大夫来,乡亲们就是不去看大夫,还是偷偷来找俺,那个大夫不就那样给气走了,这可是大家伙情愿的,可不是俺坑骗的呀……”

“少废话,我问你花妹的事,是不是你告诉毛子的?”

“嗯,是是,但俺那可是为了救淑花妮子哟,谁也没想那个毛子兄弟会杀人哪……”

此时门被用力撞开了,那个溜走的仙徒,带着革委会头头与七八个民兵冲进室内,其中有两个还背着枪。

二仙娘见来了救星,马上站起来,径奔扑到革委会头头身前,幡然变态,大耍其泼:“要出人命了!要吓死人了!主任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哇!这个大流氓,是又打人,又调戏俺,这叫俺妇道人家可咋活呀!”

那个革委会头头,一手叉腰,一手挥划指点:“好哇,刘大力,你返城超假,一贯不服从领导,今天又在青天白日,持械打人,调戏妇女,我看你也太狂了。你是知识青年不错,可知识青年也得服王法!上次你们那几个哥们行凶杀人,你没赶上就便宜了你,使得组织上没能一举解决你们青山五虎问题。刘大力,我可告诉你,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谁怕谁?现在不是你们青山五虎没人敢管的时候啦。我代表青山屯大队革委会宣布:你被逮捕了,给我抓起来!”

数名民兵和仙徒一齐涌上来,按住刘大力,要用绳索绑起来。

刘大力用力一挺,两肩着力一晃,把几个人撞后数步,他一手攥拳,一手横执仙板,两只手均因用力过重而微微颤抖。

他两眼盯住眼前的一对尤物:面带阴笑的革委会头头,躲于其身后冷笑的二仙娘,脑海的天幕上,一下闪现出小秀才毛子刑场上的苦笑……

含辱自尽的花妹声绝人寰的嘶喊……

受到连累而服苦役的三兄弟……

哭喊求饶而无济于事的华姐……

这些兄弟姐妹一起向他嘶喊:报仇,报仇哇!报仇哇!!!

刘大力于是一顿仙板飞舞,一阵厮拼格斗,数名民兵和仙徒,不但没抓住他,反倒纷纷被刘大力击倒在地,呻吟嚎叫。

此时的刘大力,神拳飞脚,只身战众,使出了五兄弟当年练就的全套看家本领。他已经完全忘记受华姐之托,来搭救倪福义,而是在疯狂地发泄数月来积蓄的郁愤和不平……

见到几位与自己相亲相好的仙徒,被打倒在地上直哼哼,那位原躲在大队革委会头头身后的二仙娘,从炕上的笸罗里操起一把剪刀,偷着冲刘大力后腰部刺来,可还未等她刺到刘大力,便被刘大力一仙板打折了腿。

几天来寝食不安,被折磨得身心交瘁的华姐,此刻踉踉跄跄地奔回家来,一见屋中情景即刻吓呆了。

——那个大队革委会头头,见手下人众不敌寡,再加上二仙娘母狼般的嚎叫,便恼怒已极,从一名不知所措的民兵手中夺过步枪,推上子弹,打开保险,端起瞄向了刘大力……

另一名持枪民兵,见头头的举动也随之端起了枪,两支枪一起都瞄向了自卫抵抗单打独斗的刘大力。

一看大事不好的华姐,不顾一切的一切地扑过去,两手按下两支步枪,拧过头来声嘶力竭地喊:

“大力!快跑!大力快跑!快跑啊!”

已经打红了眼的刘大力,听到华姐的喊声,看到两只被华姐勉强压下的枪管,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略一思忖,用仙板砸碎窗格,纵身一跃穿出了户外……

大青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大青河。

河水傍山而走,源远流长,路近青山屯的一段,尤显幽静清澈、水面平缓似镜。而靠山坡一侧,它与永远长不高大的矮科桦柞树林相伴;靠平滩一侧绿草茵茵,河边扬柳微风轻拂摇摆,河岸近处,河水澄碧细辩可见游鱼。山弯水曲,树草倒映,浑然一体为纯自然景致,尚没有任何人为的污染。

刘大力躺在绿草岸上,两眼望天,数小时衔烟而思。

——他在静静地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幕……

——回味上山下乡数年的大青山往事……

——回味自己二十余年的人生路……

想了不知有多久,他不知还该想什么,但他明白,他必须在这一时刻决定去做什么。

刘大力从河边草地坐起身来,从衣兜里掏出各种返城的批件手续,一条条把它们全都撕得粉碎。这些几分钟前还神圣无比的纸页,几分钟后变成可怜的雪花,随着河流飘去。

——躲藏不是办法,这不是他刘大力的性格,为人就得堂堂正正,即使是被抓被判刑,也不该人前不仗义;即使真的被判刑,备不住还会和三兄弟再碰到一起……

刘大力卸掉一身思绪和忧虑,站起身来,大踏步重又向来时的方向青山屯走回去。

可他刚走出河岸,便见远远跑来一个人。待近一看,竟是华姐。

此时的华姐已是蓬头乱衣,举态失常,当华姐看清对方是大力时,便一头撞在他肩上:“大力呀大力,你姐夫他,他,他……”

——倪福义最终被折磨死了。

华姐饮泣片刻,蓦然抬起头来:“大力,毛子去了,花妹也走了,三兄弟也被判了刑,我父母早亡,这回你姐夫也没了,我、我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话说完毕,她便用力猛然推开大力,急急向大清河水中跑去。

刘大力立刻意识到:华姐她这是不想活了!她要跳河!

他下意识地奔跑过去,死死拽住她,对她进行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他无论如何劝说,也改变不了她那绝望的决心和意念,这迫使刘大力不得不改变原来回去自首的打算:“华姐!我再也不劝你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华姐惊骇地停止了哭泣:“你?你说什么?”

“华姐,你说你没路可走了,也没勇气再活下去,我又会怎样?反正也得蹲监狱,服老改。既然这个世界不容我们,我们姐弟一场,我陪姐姐你一起去吧。”

“不,不不!不能这样,你一定不要这样。你不像姐姐,已做过人妻人母。我的父母双亡,今天你姐夫撒手而去,你们几个兄弟也出了事,我实在是没有生路和活下去的意义了。”

“哼,意义?等待我的又会怎样,还会有什么意义吗?不是被他们抓住,就是我去自首,蹲监狱!去劳改!这样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大的区别?!也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是也一样吗?”

“不,大力,你还年轻,三兄弟早晚也会出来的,你们还会聚到一起。听姐姐的话,不管怎样,你一定得活下去,也许、也许知道不一定会永远这样下去的,大力,你一定要、要别再这样想,要别和我一样……”

“那么,华姐你哪?你也一定得活下去呵!华姐,要活我们就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决定吧!”

刘大力望一眼未置可否的华姐,他转身大步向河里走去。

走出十来米,他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嘶喊:“大力,你别走,你别再往里走哇……”

华姐神经质般地跑进河中来,紧紧抱住刘大力,哭得山悲水泣……

风嘶嘶,若一曲无尽悲哀的歌。

夜漫漫,星闪月移。

“……原谅姐姐吧,为了姐姐和姐夫,害你走到这一步。可你,既不能去死,也不能去自首,你要远远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周半仙,二仙娘,还有要向你开枪的革委会头头,他们才是在犯罪,受惩治的而不应是我们,可现在一切都讲不清。听姐姐一句话,为了毛子和花妹,为了三兄弟,为了姐姐和姐夫,你一定要活下去,远走他乡。在将来的一天,把这一切告诉人们,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罪过呀?”

“华姐,我可以听你的,但你也必须听我一句话,鹏鹏已经四岁了,你就是为了鹏鹏,也一定要不计一切代价,不计一切艰难困苦,活下去把鹏鹏养大。”

“鹏鹏?——我的鹏鹏!我苦命的鹏鹏呵!……”

夜半时分,姐弟俩终于都听从了对方的劝告,他们相互搀扶着向岸上走来。

离大清河不远便来到了岔路口,这是应该分手的地方了。

“华姐,如果我万一不能活着回来,你就带着鹏鹏到我家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你一定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大力,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记住了吗?姐姐要你一定活着回来!也许,这个世界有一天会变样的。”

“华姐,为了你说得也许,为了鹏鹏,多保重。”

言毕,刘大力倒退着走去。

一步,二步,三步……

五米,八米,十米……

“等等!大力!你等等!”

华姐叫着哭着又扑奔过来:“大力,你等等,让姐姐——再看看你。”

夜朦胧,月朦胧,人朦胧……

华姐紧紧抱住了刘大力双肩,再一次饮泣起来,扶着华姐的刘大力,感觉到华姐周身都在剧烈颤抖。

“大力,我们这些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哇,毛子去了,花妹不在了,三兄弟离开了,这回你姐夫也死了,你又要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怕,我害怕,我害怕呀!我不叫你走,我不叫你走哇!……”

可未足片刻,她又蓦然推转刘大力:“不,不不!大力,你快走!快走,要是天一亮,民兵卡了路口,就走不了啦。对姐姐你就放心吧,为了鹏鹏,就是有一口气,姐姐也要活下去,姐姐还要等你回来!”

“华姐,你就多保重吧,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来看你,一定来找你。”

“那姐姐就等着……呵,不对!你别来,别再回来,永远也别再回到这个地方来!永远别回来……”

华姐突然间感到什么,又坚定地改变了态度。

“好,华姐,一旦有机会,你带鹏鹏也离开这块愚昧落后的地方,永远离开!”

姐弟拥抱到一起,泪水涟涟,就像那条目视了这一切的大青河……

又是片刻,华姐从刘大力怀中站直起来:“大力,快走吧,再不走,怕就走不了啦,你一定记住,你别再回来,永远也别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此时已心如磐石的刘大力,凝重望一眼华姐:“华姐,我记住了你的话,你也要记住我的话,你找机会也要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次,刘大力转过身去,再也没回头,他没有走任何大路和岔路口,而是径直向着层峦起伏的小兴安岭深处走去……

二十世纪60年代中叶到70年代中叶,中国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自诩是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它实质上是一场政治大革命、社会大革命,是一场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大革命”,作为“文化大革命”,其实“文化”并没有占有主要成分和重要内容。他反倒是从“反修防修”、打倒走资派和政治权力斗争为起始,而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全国范围内的民族大疯狂,百姓大浩劫和国家大动乱。

在这场空前的疯狂浩劫和动乱中,许许多多的人们,人为地和被人为地披上各种伪装的外衣;或自为地与他为地被揭去原本面纱而露出真实面目。所有这些伪